蘇芒珥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牀上,手裏摸着柔軟的羽絨被褥,她回憶着昨晚的最後。
確實是在客廳上的。
那她是自己回來的,還是...
想到另一種可能,蘇芒珥禁不住低下頭有些赧然。
不會吧...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時間已經來到了上午九點,她翻身下牀洗漱。
刷着牙的功夫,她聽着家裏一直很安靜,於是握着牙刷悄悄往外探頭去觀察。
結果發現客廳和廚房,書房,雜物間都沒有人。
聶凜的臥室也對外敞開着,他只有不在的時候纔會全部敞開房門。
沒在家呀。
她心裏嘀咕着。
原本還有些難爲情的心情瞬間放了下來,蘇芒珥鬆了口氣。
聶凜不在家,她一個人在這大屋子裏活動,望着陽光鋪灑乾淨整潔的客廳,覺得有些空蕩蕩的。
也不知道他之前一個人在這裏住的時候會不會也這麼覺得。
兼職在下午,現在做午飯還早,手頭上也沒有單子要畫。
蘇芒珥決定給這個大房子做做衛生。
雖然這裏黑白灰三色的裝潢非常顯乾淨整潔,但是細看一些角落裏還是積了很多灰塵。
蘇芒珥套上之前家政阿姨留在這裏的防塵服,開始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打掃收拾。
收拾完書房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起來,她摘下橡膠手套,接起電話:“怎麼了?”
“在幹嘛。”聶凜磁性低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聽上去心情不錯。
蘇芒珥冷不防一激靈,把電話又拿遠一點,看着倚靠在自己腰邊的拖布說:“在做衛生,全,屋。”
故意咬重最後兩個字,以示對他這個面積過大的房子的控訴。
電話裏那邊的人似乎輕笑下,啞啞的很淡,然後聽見他又說:“挺自覺啊,舍友。”
“答應你我包家務,就一定會按時做的。”蘇芒珥單手拎着拖布又在地面上蹭了蹭,問他:“到底什麼事。”
“幫我個忙。待會有同城送到家門口,你去我房間進門最近的那個大衣櫃,裏面掛着的一套深藍色的西服,給他就行。”
“我把你的電話給他了,待會兒他到了會給你打電話,不用專門去門口蹲着聽門鈴。”聶凜細心道。
“好。”蘇芒珥放下拖布,想着先把衣服拿出來,免得待會兒忘記,往他房間走着禁不住多問一句:“你穿?”
聶凜身處研究室,他靠在桌邊上,耳邊聽着她若有若無的踩在家裏木地板上的腳步聲,不知怎的心情愈加明朗,“嗯,峯匯的總結年會。”
“那你今天晚上不回來吃了?”蘇芒珥順着問。
“會晚一點回去,你別等我自己喫吧。”聶凜玩着手裏的筆。
眼前的同事端着水杯路過時候聽見,擠眉弄眼地小聲問他:“跟女朋友報備呢?”
他略勾脣角,對同事無聲地點點頭。
“行,那我不管你了。”蘇芒珥走到他的房間裏,第一次進他的臥室還有些新鮮感,快速地掃了一眼他臥室裏的陳設,然後轉身到第一個大衣櫃前伸手推開。
擡眼看向衣櫃裏的時候,她的視線頓住了。
在聶凜的衣櫃裏,掛着衆多種類不同的男裝,大部分休閒服,摻雜着一兩套正裝。
在這些顏色都比較低沉,線條剛硬的男性服裝裏,掛着一件乳白色的,如潔白珍珠蚌般的高定長裙。
蘇芒珥心頭微微抖動着,緩慢地伸出手,撫摸上那件自己曾經穿過的漂亮裙子。
是她給姜梵做模特畫畫時候,姜梵借給她的那套裙子。
一定沒有錯,因爲當時不小心在裙襬上沾了一點肉粉色的顏料。
這件裙子,怎麼會掛在他的衣櫃裏。
一直聽不見她說話,聶凜語氣有些緊,連道:“有問題麼,蘇芒珥,說話。”
“哦哦,沒事。”她收回手趕緊回神,再和他對話時的語氣變得有些倉促,“我找到你說的那套了,沒別的事了吧?沒別的事我還要繼續做家務。”
聶凜聽着她這語氣變化,眉梢微挑,“沒事兒了,掛吧。”
看着電話被她掛斷後,他靠在桌邊思考,心裏納悶。
沒問題啊,他貼身的衣服都在另一個櫃子裏。
看見什麼了跟被踩到尾巴似的。
聶凜輕哂一聲,沒多想,把手機放一邊繼續工作了。
深藍色西服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蘇芒珥在關上衣櫃前還依依不捨地看着那件靜靜掛在那的白色裙子。
裙角那一塊已經淡去很多顏色的肉粉色顏料,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底。
當時弄髒了那一塊兒,她還很內疚的跟姜梵一直道歉。
姜梵笑得彷彿那裙子是白來的一樣,一直跟她說沒事沒事。
當時她就沒有想過,有可能...
蘇芒珥悻悻一笑,眼底不知是動容多一點還是複雜多一點。
有可能那裙子真就是白來的。
嗒。
衣櫃被她輕輕拉上櫃門。
隨着她離開,偌大的臥室再次歸爲安靜,灰色的窗簾隨着暖冬的風輕輕幌動。
...
年末這一週兩人各自忙碌,轉眼間來到了跨年這一天。
跨年這一天是個週五,店長人好給她安排了元旦三天三薪的排班,所以跨年這一天就沒有活兒了。
上完最後一節課,她坐車回到公寓。
一進門就看見他剛洗澡出了屋,他頭髮溼着,鬆鬆垮垮穿着浴袍,浴袍半敞着胸肌的線條依稀可以看清部分,往下順着看,甚至可以看到些腹肌...
蘇芒珥站在玄關定睛一看,馬上轉身揹着他,用壓低眉頭的動作來緩解自己的害臊,“你,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好歹是合租着呢,你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聶凜對她的斥話置若罔聞,走到冰箱邊從裏面抽出一瓶冰水,瞥了眼低着頭換鞋的她,扯了扯脣線:“怎麼,我這樣對你造成什麼影響了?看見我穿這樣,你很不適?”
他擰開瓶蓋灌了一口,清潤了嗓子後又說,含了幾分揶揄的笑:“還是因爲看了太養眼,過於舒適?”
蘇芒珥聽了氣血直逼頭頂,她擡眼直直地瞪了他一眼,那雙柔美的桃花眼都瞠圓了。
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