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劉牛就在家裏滑着輪椅找他的襪子,嘴裏還咬着牙刷,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急了,乾脆脫掉已穿好的那隻,又胡亂一扔,丟得遠遠的,反正他也沒打算再穿了,他立刻滑去洗手間吐了漱口水,拿起手機打電話。
“喂,給我買襪子過來。”劉牛撥通了平頭司機的電話。
“老闆,上次不是買了二十多雙嗎?”
“少廢話,我叫你買,你就買。”
“好,好,好。”
劉牛掛了電話,自語道:“媽的,有找襪子的時間,不如多去攬點生意。”
劉牛的屋子裏是亂得一塌糊塗,襪子,地上躺了很多,但顏色長短大小不一樣,他想到要是陪客戶去泡溫泉洗洗腳什麼的,不是丟臉丟得很難看嗎?所以穿不了啦。
很快,兩位司機都趕了過來,老規矩,十雙襪子放車裏,十雙襪子放在家。
這個時候嶽自達他們已經在勞動了,他幫着葉文忠除地裏的雜草,澆灌菜苗,葉文忠在一旁笑呵呵的。
看來,真如嶽自達跟葉飛說的那樣,葉文忠非常喜歡他。
“我們家以前有很多土地,到我大學畢業工作,條件也越來越好後,就再也沒讓父母種菜了,所以,我也很久沒幹農活啦。”嶽自達揮汗如雨笑着對葉文忠說。
“你這個娃娃還什麼都會做呀,也不怕喫苦。”葉文忠表揚了嶽自達一番,接着又說:“你們家都有什麼人呀?都在做什麼啊?”
嶽自達拔起一窩草回答說:“哦,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父母都在家鄉,他們以前都是農民。”嶽自達用瓢從桶裏舀了些水,接着說:“他們辛苦了大半輩子,該享受享受了,本來想讓他們去城市住,可他們呀,住不習慣,呵呵。”嶽自達轉身看着葉文忠說:“其實我現在突然覺得開一小塊土,就像您這樣,可以多一點樂趣,又鍛鍊了身體,看着這綠油油的小菜,不知道土裏是蓄積了多麼旺盛的生命力呀?”
葉文忠笑着點了點頭,等了等又問,“那你是獨生子?”
“不,不是的,我還有一個哥哥,只是他幼年就夭折了。”嶽自達沒有停止勞動。
“哦,那你的情況和張大媽他們家差不多。”
“就是上次來家裏的張大媽嗎?”嶽自達停了停問。
“對,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也是早死了。”葉文忠解釋道,他從水缸裏舀了水添在土裏的水桶裏,小聲問嶽自達,“那你有對象沒啊?”
嶽自達此刻停止了一切動作,心想:要怎麼來回答呢?看來葉叔叔問這麼多,是要爲葉飛尋找對象啊,嶽自達心裏有些高興,轉念又想:的確不出我所料呀,飛兒根本沒有跟她父親說起過我,他又失落了,之後又自我安慰起來,不管怎樣吧,既然葉叔叔喜歡我,想必他能幫助我。
出乎嶽自達的預料,葉文忠沒有說話,他等待着嶽自達的解釋。
嶽自達不慌不忙地講述着,“我們感情一直都很好,可就在她休假回來這裏後,她就不理我了,要分手。”他嘆了口氣,接着說:“說真的,我覺得自己很失敗,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真實原因。”
葉文忠聽完後,終於找到了葉飛這兩天反常舉動的答案了,“嗬,我說葉飛這幾天怎麼這麼反常,原來是這樣。”他頓了頓又說,“其實我也大概猜到了,只是不確定,自己的女兒嘛。”
嶽自達忙說,“葉叔叔,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葉文忠擺了擺手,接着說:“如果你們之間沒發生什麼事,那就是發生了其他事情讓她必需和你分手,我的女兒我知道,她不會耍小姐脾氣的。”
嶽自達當然也清楚葉飛的脾氣秉性了,所以他纔會厚着臉皮要葉飛告訴他分手的原因,“葉叔叔,小飛之所以回來是因爲心情不好。”葉文忠這倒不清楚了,“咋的?”
“金朗的死。”
“誰死了?”葉文忠瞪大眼睛。
“啊,小飛沒跟您提起過?”嶽自達很驚訝。
“她沒有說呀,誰是金朗,男的還是女的,怎麼死的?”
嶽自達更是奇怪了,小飛怎麼會撒謊呢?她常常在他面前說起自己的父親很是欣賞金朗,還邀請金朗到家鄉做客的,她到底是怎麼了呢?
嶽自達想再確認,“葉叔叔,您真的不認識金朗,小飛從來沒跟您提起過?”
“不認識,她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呀。”
“金朗是我們的好朋友,她是被毒死的。”
“是被人整死的?”
“對,警察局正在找殺人兇手。”
“你是說那個人一死,小飛就請假回鄉下,然後要跟你分開?”
嶽自達也不確定是什麼原因,但在那個時候發生的大事也只有這一件,現在他又知道了葉飛一定有目的的謊言,至少嶽自達這樣認爲他所認識的葉飛,他點了點頭,葉文忠笑着說:“你們談對象,和那個人的死有啥關係呀?”是啊,用正常的思維,兩件事情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呀,嶽自達思考着。
這時,葉文忠注視着嶽自達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它,用低沉的聲音說:“難道是你殺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