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一接到他的電話心裏就堵得慌,深吸一口氣,默默暗示自己,平常心,平常心,“是要問您以前要我問我又沒問的那些嗎?”
“那些不用再問,案子是你在辦,我只要求你今天詢問她就行。”林彬說完便掛了電話。
趙紅氣急敗壞,恨不得甩了手機,“要怎樣就怎樣是吧。”
沒辦法,服從就是下屬的基本素質,既然領導命令下來,他也只有瞥着肚裏的火,硬着頭皮上了。
葉飛一接到警察局的電話,就立刻去了。
“請問是有新的進展嗎?!”葉飛在審訊室激動的詢問趙紅。
趙紅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查這個案子,感覺亂七八糟的,他寧願去相信這只是一起自殺案件了,“這還需要您的協助。”
“好的。”葉飛非常配合地點頭。
趙紅準備了些補充問題。
“你和金朗那麼要好,應該知曉一些她的感情生活吧?除了嶽自達。”林彬曾問過嶽自達這類相似的問題。
“恩,是的。她會告訴我。據我所知,除了嶽自達,她沒和任何人交往過,但追求她的人很多,包括我們的主編,然後最多的就是她的讀者。她經常會收到讀者的求愛信件,都會拿給我看,但她都只是付諸一笑。不過有一個讀者很特別,似乎對她的生活情況都很瞭解,基本上每天一封信,而且,他時不時還向雜誌社投稿,我看過這個人的文章,文筆不錯,只是探不清他的風格,又或者他精通所有,金朗由始至終都很重視他的信件,我一直都不知道金朗是否認識此人,她也從未向我提及。大概在去年5月,那個人給金朗寫了封信,感覺是封恐嚇信,大概內容就是說,如果金朗不同意和他交往的話,他會定一個等待的期限,還說什麼後果自負!然後上面還有一串字母。我當時在想,字母一定蘊涵了什麼意思,我問金朗字母是什麼意思,她很不正經地對我說,當然是愛得死去活來的意思咯,便一把搶了信紙。所以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說的那樣,她所有的信件現在都保存完好。”葉飛滔滔不絕地講述着。
“那個,問你一個題外話,可以嗎?”趙紅聽完,覺得頗有收穫,停了停手中的筆,又問。
“沒問題。”
“爲什麼躲着嶽自達?”此刻趙紅還不知道兩人已經見過面了,他見葉飛久久沒作聲,忙說,沒關係,也可以不回答。
葉飛低垂着臉,輕揚了嘴角,不緊不慢地說,“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媽媽和姐姐就離我而去了,姐姐是被一個女人害死的,那個女人是我姐姐男朋友的女朋友。一次,兩個女人在河邊邂逅,便傾力撕打,互不相讓,結果均墜入河中,女人幸運被救,而姐姐不幸頭受重創,沒能倖免。”葉飛沒有掉淚,又或者說在往肚子裏吞,她陰沉着臉,似乎在努力回想事件的每個細節。“媽媽有心臟病,覺得姐姐做了這樣的事,第三者,哼,葉飛冷笑了着,不光彩,覺得姐姐丟了葉家人的臉,想不通,就那樣被活活地氣死了。”
趙紅想安慰點什麼,但又不覺得這是個插話的時候。
葉飛接着自問自答地說,“您不覺得這件事跟我、金朗和嶽自達的戀愛相似麼?相似,對,相似。”
忽然,葉飛直視趙紅,情緒激動地說,我把兩件事情拉在一起,我會覺得是我害死了金朗!我是第三者!我不想再害死嶽自達,所以我要避開他!”
頃刻,葉飛的情緒忽然平靜下來,“因爲姐姐的男朋友在事發後逃不出良心的譴責,墜樓身亡了,隨後那個女人也死了,是喫安眠藥死的。”此時葉飛的冷靜和哀憐,似乎在陳訴故事一般。
頓了頓,趙紅忙說:“很抱歉,那,今天就到這吧。”
葉飛搖了搖頭,“沒關係。”穩定了情緒後又說,“有什麼需要,隨時和我聯繫,請你們一定要找出真兇,謝謝!”
“好的,辛苦你了,請不要太難過。”趙紅邊起身邊說,送走葉飛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葉飛出了警察局就打車回到出租屋,她買了很多蔬菜和肉食,一進屋就奔去了廚房,忙活着給受傷的嶽自達做飯菜。
嶽自達醒來已是這天下午了,他緩慢睜開雙眼,由於光線太強,他又不得不閉了眼睛,轉頭避開光線,適應了幾秒後,他又轉了回來,看到雪白亮堂的天花板,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他很想知道這是哪裏,於是他努力起身,卻使不上勁兒,“先生,您醒了?”
一個護士把頭探入他的眼簾,把嶽自達給嚇得心跳加速。
“啊,怎麼又是你?”嶽自達認出來了,是上回給他輸液的那個小護士。
“當然又是我呀,正該我上班兒呢,你怎麼總是在這會兒進醫院呀?”小護士邊調整吊瓶藥滴的速度邊說。
“情況怎麼樣?”林彬從外面進來輕聲問護士。
護士笑着帶領着林彬的目光移向嶽自達,“嶽先生,你醒了?”林彬這纔看到嶽自達在看着自己。
“林警官。”嶽自達十分驚訝,這纔看清楚是誰,“您怎麼在這兒?”
“昨天晚上我們把你送到當地醫院,對你整個身體情況做了檢查,醫生給你填好了傷情鑑定申請表。”
“那爲什麼又會在這家醫院呢?”
“是葉小姐堅持要轉過來。”
“葉小姐,哦。”嶽自達重複了一遍,頓時愛恨交織,涌上心頭,冷笑着。
“你的左手臂,背部跟下肢都有棍棒暴打的痕跡,有大塊淤青和幾處戳傷,還好,你把頭保護到了。”
嶽自達聽了林警官的話,這才覺得全身都在隱隱作痛,到處都是白繃帶,橫着的,豎着的,就像一個被人敷衍的木乃伊。
“現在休息好了嗎?醫生說你是過度勞累,嗜睡。”
“恩,還好。”
林彬從身後挪來一張椅子坐下,他從衣服兜裏拿出筆和小本,“那我們開始筆錄吧。”
嶽自達點了點頭。
“先講講昨天晚上的情況吧。”
嶽自達眼睛碌溜溜的轉,“昨天晚上我在田邊散步。”
林彬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逼問,真的如此嗎?
嶽自達躲閃着眼睛,又說了一遍,“我的確在田邊散步。”見林彬沒反應,他接着又說,“當時很黑,藉着月光只夠見自己腳下的路,我累了,就站在田邊休息。”頓了頓,嶽自達儘量躲開林彬的眼睛,小聲地說:“我撥通了您的電話。”嶽自達見林彬沒說話,又接着說:“剛一接通,後面就飛來一棒,打在我的背上,由於當時沒有防備,我很容易就被他們擊倒跪地了,想起身反擊卻不能,因爲他們有兩個人,左右夾攻,我只有盡力保護好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