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趙紅就在辦公室裏忙開來,蓬頭垢面,眼睛裏爬滿了被染紅的蜘蛛網,他那擊牆受傷的手,沒有上藥和包紮,腫脹着,還有明顯血塊疤痕。
偌大的辦公室裏坐着一個寂寞的他,習慣了,也別無他念。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說笑聲,有男的也有女的,突然,門砰的被打開來。
“哎喲,這麼大的味道。”一個三十出頭,體態豐腴,站姿挺拔的短髮女人,穿着短袖警服,一手拿着外套和警帽,一手在鼻子邊一揚說道。
“哪有什麼味兒啊,出差幾天,鼻子都有問題啦?哈哈。”後面一個男人笑言道,年齡跟那位女士相當。
女人笑了笑,揚起手欲打去,男人敏捷地躲閃開,後面又陸續進來兩個男人,拿着資料熟門熟路的走進辦公室。
“哎,哎,哎,你們兩個還沒鬧夠啊,辦公重地,肅靜。”一個男人笑着說。
“別給我玩兒正經啊。”女人笑着轉向他。
奇了怪了,打他們開門兒進來的那一秒起,趙紅就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而他們卻把趙紅當成了隱形人或空氣了。這幾位就是林彬的得力助手們了,他們勤勉上進,聰慧過人,臨危不俱,各有所長,趙紅也是聽局裏人說的,本來爲迎接他們的凱旋歸來,還想要做一些工作的,他當時想,一定要在他們回來的前一天,養足精神,還要徹底打掃一遍辦公室,再買上一束鮮花作爲裝飾,恭敬地站在門口迎接,慶祝一個新的開始。
可現在,他什麼也不想做,甚至聽到他們的喧鬧,都有些作嘔,看誰都很不順眼,爲了不那麼難堪,趙紅只得埋頭苦幹,不理睬他們了。
等了一會兒,師哥師姐吵鬧完畢,這才邊打掃辦公室邊談起趙紅來。
“那小子頭也不擡,忙活什麼?”那個女人拿起資料邊整理邊問其他幾位。
其他人也在忙着收拾辦公桌,都往趙紅那裏瞧了瞧,女人接着又說:“是林警官說的那個小紅吧。”
“我說林警官也真是的,一個好好地男兒,幹嘛非要叫人家小紅的。”是那個和女人瘋鬧的男人。
其他兩位聽後笑出了聲。
趙紅當然聽到了他們的議論,心裏本來就很憤怒,這邊又來火上澆油,他猛地扔了手中的筆,怒髮衝冠,面紅耳赤,準備往外走,心想:惹不起,躲得起。
師哥師姐大眼瞪小眼兒,趙紅剛要踏出門,肩膀就被一隻有力的手給鉤了回去,接着被轉了一百八十度,由於力量大,趙紅又沒有防備,只得乖乖地順着力的方向轉了。
“小子,吃錯藥啦?”是那個女人,她一手叉腰,一手拍了拍趙紅的臂膀,很不屑的表情,笑着說道。
趙紅垮着個臉,倒成了師哥師姐的笑料了。
女人接着又說,有點兒教訓的意思了,“林老說你橫,還真沒說錯。”
“玉姐。”後進門的一個男人有點兒勸阻的意味了。
這可惹到了他口中的玉姐,“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受教育啦?”
那個年輕男人哭笑不得,舉手投降。
“小子,進了我們的辦公室,進了這個林子,就是這裏邊兒的成員,你頂多就是隻小鳥吧。”
後面的男人又在笑,趙紅也搞不懂她到底要說什麼。
玉姐圍着趙紅轉了一圈,又說:“你年紀小,我們都要保護你,是吧?”玉姐臉轉向那幾位男人。
他們都笑着說是。
“在外面受了什麼傷害啊?這脾氣,你準要受苦的,說吧,什麼委屈?”
趙紅知道這玉姐雖然愛做男人姿態,可她畢竟還是個女人,有着女人的細緻。
見她好心好意,趙紅火氣一掃而空,但被女人甩的事情怎麼說得出口?還是回到辦公桌邊,選擇沉默吧。
玉姐眼睛一直未從趙紅身上移開,直到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她才轉身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小趙啊,你一定是爲感情吧,嘖嘖嘖,手都破了。”這玉姐喋喋不休了。
趙紅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去,心想:是靠推理,還是她那女人的直覺啊?
趙紅眼睛直直地看着玉姐,她見了,狂笑:“我猜的,不過現在見你這樣,就不用再猜了,一定是爲女人。”
趙紅無語,原來是這樣的一個明察秋毫的呀。
“小趙,你玉姐是出了名的話婆子,就別聽她念叨了。”又是那個和玉姐瘋鬧的男人。
玉姐聽了這話又跑過去揚手欲打,卻又被躲開了。
其他兩個人搖頭笑着,其中一個說:“小趙,以後你得習慣這對金童玉女。”
“哦,難道是情侶?”趙紅心裏暗暗想。
“小趙,他們倆瞎謅的。”女人說。
“對。”男人說。
兩人居然站在統一戰線啦。
“我叫陳金,所以被他們叫做金童。”男人憋笑着說。
“我叫蒲玉,所以被他們叫做玉女。”女人面無表情,更令人發笑。
趙紅居然被師姐師哥逗樂了。
“嘿,這小子笑了。”玉姐高興地說。
趙紅感覺到了這個集體的溫暖,心,漸漸熱和起來,他站起身說:“對不起,我的確受了點兒傷,不該把氣撒在這兒。”
玉姐邊做事邊說:“傻小子。”其他人又是一笑。
趙紅接着又說:“陳金哥,蒲玉姐,孫大哥,印功新,你們好,歡迎你們回來。”他一一呼喊,居然能夠對號入座,最後送上一個敬禮。
孫成進和印功新忙問,兩人不約而同,“你都認識?”
“是的,早聽說師哥師姐的英勇事蹟,名字當然響噹噹的。”趙紅拍上馬屁了。
“好,好,好。”玉姐忙鼓掌,後面的師哥們也跟着鼓起掌來。
趙紅也笑眯了眼,當然,心仍是痛的。
突然,掌聲停止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師哥師姐都去了門外,嘰嘰喳喳,很是熱鬧。
於是,他也跑了過去,原來是林老頭,趙紅心想,這人可真是金光閃閃呀。
趙紅毫不在意,疾步如風地回到他的辦公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