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身上的血污，只是仰頭看向虛空。
眼神中，
帶着不甘。
沒辦法。
自己好歹也戰鬥過許多次，在域外的時候，哪怕天道麻衣至尊都不是對手，可沒想到，在區區一個不大的天神界，沒有敗給真神，反而敗在了一個瀆神者首領的手裏。
不僅是他，
此時韓文虎也是滿臉悲涼，至於慕容姐妹更是俏臉蒼白，如墜冰窟。
倒是追風狼欲要衝出去護主，卻被韓文虎用修爲壓住。
畢竟連李凡都不是對手，追風狼出去，彈指間就要被滅殺。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身體龐大的“風月明”從九天之上緩緩落下，如神祗般漠然的望着李凡開口道：
“你輸了！”
那種語氣，彷彿帝王在宣判臣子的死罪一般。
“輸了麼？”
“未必！”
李凡看了一眼“風月明”，搖了搖頭，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而就在這個時候，以李凡爲中心，一道無形的光環開始朝着四周蔓延，每個人都感覺周圍好像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規則之力，他們甚至可以感覺到空氣的變化和時間的流逝，彷彿所有的一切，在此時都放慢了下來。
以至於，
有種可以觸摸到時間的錯覺。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李凡身上的已經有些衰落的氣息，再次慢慢恢復，並且不斷高漲，其身後已經潰散的歲月長河，又一次凝聚，並且力量比方纔龐大了一倍都不止。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目光中，金光挑動，戰意沖天，彷彿是一尊在歷史長河中穿梭的神靈，平靜的看着所有的一切。
大道無情，
歲月再現。
沒錯。
這就是李凡如今最強的壓軸手段。
歲月法則。
當然，
若是使用，代價也是極大的。
面對這樣狀態的李凡，一直都傲然無比的“風月明”面色第一次有了改變。
他目光凝聚在李凡的身上，似乎想要從其中觀察出來一些什麼東西。
“歲月如劍斬真仙！”
就聽到李凡發出一聲低喝。
然後，
手臂發力，對着前方，揮劍斬去！
在出劍的時間，
他的頭髮瞬間花白了不少，連帶臉上都浮現出了數條皺紋。
按說他現在的修爲已經是帝境後階，壽元綿長到幾萬年，可這一劍下去，就讓自己從青年模樣轉變爲中年狀態，可見耗費的嚴重程度。
而付出，自然是有收穫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這一劍驟然形成，然後帶着滾滾歲月長河之力，朝着“風月明”憑空直立的位置斬去。
這劍的速度和別的時候不同。
不是那種瞬息即至的狂暴，而是宛如河水流淌般的平靜與緩慢。
慢到每個人都可以看到這道歲月長河變化和前進的軌跡。
但詭異的是，明明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威脅，似乎轉身就可以躲避開，但此時藍月城內的每個人卻都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彷彿這片虛空的時間，在此時都被靜止凝固了一樣。
這其中，甚至包括“風月明”！
目光之下，
萬物呆滯，
唯有這道長河橫貫天地，震懾古今。
這道長河逆天而去，從“風月明”的身上流淌而過。
在河水的沖刷中，明顯可以看到“風月明”身上的皮膚開始龜裂破碎，身後的肉翼開始失血乾癟，就連他的氣息，在此時都隨之暗淡下去，彷彿整個人的生機都被這道長河帶走一樣！
一劍斬出，
削去壽元數萬載！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歲月！
所有的一切，都會在歲月的沖刷下化爲烏有。
哪怕是帝境，也無法抵擋這種恐怖的力量！
砰！
砰！
砰！
肉眼可見中，“風月明”的皮膚開始炸裂，甚至依稀可以看到其身體內部的情況，甚至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散發出來的那種腐朽和衰敗之氣。
彷彿是一個被埋藏在地下世界無數年後重新挖掘出來的木乃伊。
虛空之中，
都是死亡的味道。
歲月之力形成的河流奔涌，最終又慢慢消失在天地之間，而瀰漫在藍月城的那股桎梏之力也驟然消失，每個人的身體再次恢復了自由。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此時的“風月明”神色頹靡，身上皮膚大塊大塊崩潰，一雙肉翼早就毀滅在了方纔歲月長河的沖刷之下，滿身傷痕位置，看不到血漬，露出的只是黑紫色的乾癟如枯木般的肌肉和黑色的骨骼！
搖搖欲墜，
幾近滅亡。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
內城中本來已經絕望的人類，再次發出歡呼。
“無敵！”
“太威武了！”
尤其是慕容姐妹，更是從追風狼的身上跳下，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美眸裏帶着激動的星點，大聲喊着：
“小凡哥，你好厲害！”
每個人在此時，重新看到了生還的希望。
但接下來的一幕，
卻讓所有人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在大家的目光中，
周圍的天地之力變化，數以億萬計的五彩光點從四面八方涌來，盡數注入到了“風月明”的身體之內。
然後，
那看似燈枯油盡的“風月明”的身體，居然如同被水源滋潤後的乾涸的土地，重新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他的傷口開始癒合，皮膚開始恢復光澤，就連身後那對被摧毀的肉翼，都再次生長出來，身上被削弱的氣息，也在此時節節攀升，再次恢復到了原來的地步。
彷彿，
剛纔的那一劍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一般。
化腐朽爲神奇！
這種手段，簡直匪夷所思。
“風月明”就這麼望着李凡，然後搖頭恥笑道：
“歲月法則！還不錯！”
“這應該是你最後的手段了吧？”
“可惜，就憑這些，你還殺不了我！”
李凡仰頭不語。
神色裏帶着一抹失落。
要說他也經歷了無數次的戰鬥，但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
明明兩者的實力看起來差不多，但不知道爲什麼，在對戰的時候，卻總是有種被壓制的無力感。
如今，
哪怕是自己的壓軸手段施展出來，居然也沒有見效。
連歲月之力，都殺不死他，
那接下來，
自己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