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默臉上的陰霾，似乎也慢慢散開了。
“宋老師，這歌似乎跟你以前作的曲風不一樣。”喬薇的話讓宋安默表情一頓。
他飛快別過臉去，“我不想做陰間詞曲家。”
喬薇不厚道的笑了。
陰間詞曲家是觀衆姥爺對墨詞的調侃，沒想到他本人會在意。
其實回顧墨詞的作曲風格，就會發現他一直在嘗試轉型。
從陰間音樂到致鬱歌曲，再到……“不正經”的歌。
咳咳！
對方真是寶藏詞曲家。至少《孽海記》這首歌，喬薇很喜歡！
兩人相互交換了手機號碼，又在聊天軟件互加好友以後，宋安默說兩三天內，就會把歌曲完善，再聯繫喬薇。
兩天後，喬薇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完整曲譜與歌詞。
和之前看到的歌詞有差異。
小尼姑她走上獨木橋/回頭一看纔到半山腰
“？？？”喬薇給對方發了一堆問號。“小尼姑怎麼出現的？”
“這歌是我根據崑曲《孽海記》改編。講小尼姑、和尚思慕人間情愛，不守佛門清規戒律，還俗的故事。”
宋安默說了這首歌的創作靈感來源，反問喬薇。“有問題嗎？”
“你上回不是這麼說的！”喬薇反駁道。總覺得對方是見到她以後加了小尼姑。對方故意的吧！
“這是成品，沒得修改。”宋安默發來問句，“你還唱嗎？”
“唱，當然唱！”爲了思慕凡塵的小和尚，她也要唱啊。
就當是妖女的執念吧。
宋安默和喬薇保持通話狀態，宋安默就打算先教會對方唱。
喬薇的嗓音沒問題，甚至讓他驚豔，識別度高。帶着魔性魅惑，卻純粹通透。這樣的天賦是老天賞飯喫，這正是他在尋找的天籟之音。
喬薇差點跟旭盛娛樂簽約，這家公司培養的都是偶像愛豆。重視唱歌跳舞，所以喬薇至少不會五音不全。
只要不是五音不全，又有嗓音優勢，唱歌是能練出來的。就算不開竅，還有百萬調音師。
就算在錄音棚裏，一句句磨，他也能讓對方把這首《孽海記》，給磨出完整成品來。
宋安默知道對方只是個學生，沒接受過專業訓練。乾脆給對方講一下唱歌技巧，滿滿都是乾貨。
通俗易懂的來說，想要唱得好，得靠氣息發力。
“記住這幾點。眉心、上顎、胸腔，匯聚成一條線，上哼下嘆，丹田發力。”
“上顎？”這範圍可就廣了。
“上牙膛，打呼的位置。”宋安默懨懨道。
“……”
說起來容易，這三個位置，能找準就不容易了。
宋安默不爲難對方。和對方說，只是想要精益求精，看看對方能掌握多少。
不過喬薇重生前是頂流，練過唱歌技巧，加上妖女本身就擅長攝魄音。
對一個修煉出內力的魔門妖女，這麼簡單的氣息用法，她一聽就懂了對方的意思。
“我掌握了。”喬薇秒懂。
“那就開始唱，我唱一句，你跟着學一句。”宋安默說話不帶絲毫遲疑，似乎並不在乎喬薇是吹牛，還是真的天賦異稟，這麼快就懂了。他只關注結果。
“誰不是來人間頭一遭/管不了太多的地厚天高。”
“……”喬薇總覺得對方在借歌詞罵她。
“唱！”宋安默這時候不像體弱多病的體育老師了，而是真正嚴格的教練。
喬薇依葫蘆畫瓢，用上了攝魄音。
等她唱完，那邊突然沉默了。
“宋老師？我唱得好不好？”喬薇捂着嘴竊笑。妖女在使壞呢。
半晌之後，對方有了迴應。
“看來用不上百萬調音師了，你自己也能唱。”
“……喂！”你這人平時說話都這樣嗎？是不是沒有朋友。
“我剛纔預約了錄音棚。”宋安默說。
喬薇嘴角翹起來。
兩人約定好第二天去錄歌，地點正好就是音樂學院。因爲那裏的音響設備專業，收費又比外界低廉。
除了對學生和老師開放外，學院開學以後，也會接外面的單子創收。而且剛開學，學生們都忙着報到。也沒有心思錄曲子，錄音棚剛好空了下來。
巧的很，宋安默這回預約到三號錄音棚。
宋安默雖然來學院錄過幾次曲子，不過大多約其他棚，對三號棚的位置還真不瞭解。
“爲什麼這麼熟悉？”宋安默到了三號錄音棚門口，看到門上的標識。陰鬱的臉上滿是疑惑，納悶問。
“因爲我來過！”喬薇已經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這不是小喬嗎？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了？”今天輪值的錄音師，剛好是小趙。他熱情地跟喬巍打招呼。
這可是“魔樂”呀！
一首《天魔曲》上了歌曲熱榜，給學院爭光了！
因爲掛的認證是音樂學院民樂系，最近潘主任，春風得意，看人就笑。
把返校的學生看到都嚇哭了，潘主任以前不是這樣。
“可惜今天有外校的預約來錄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不然我就多跟你聊幾句了。”
“是他預約的。”喬薇望了眼宋安默說，“我跟他一起來的！”
“哎喲，早說是你來了，還收什麼費呀？”錄音師小趙笑道，“直接籤個字，老校長肯定會給你免單的！又不是外人。”
“……”所以我是外人？宋安默表情自閉了。
其實他多少跟這所學校有些淵源。也不是第一次來錄歌了。
喬薇這個說要當演員的小丫頭，怎麼比他一個專業詞曲家，在音樂學院混得還如魚得水？
喬薇一來，綜合大樓監控室的管理員就認出她，飛快聯繫了老校長。
於是錄音師小趙，剛提到老校長，對方就來了。
“小喬！”老校長一臉笑容推門進來，接着他就看到了宋安默。
“小墨詞，你也在呀。”
都是熟人。
“您老認識墨詞呀！”喬薇詫異瞄向宋安默。
雖然對方是詞曲家，但他是國家隊退役運動員。喬薇還以爲對方來音樂學院錄歌，只是因爲方便。
畢竟對方對這所學院的綜合樓不熟悉，錄音師也不認識他。
“他是我親戚家的孩子。”老校長一下子公佈了宋安默的身份，“出生音樂世家，從小受薰陶。音樂基本功一直沒丟。”
老校長說着慈祥地笑道：“墨詞。你的歌曲我都聽了，一個字絕！”
“……”突然不知道對方在誇還是在貶他。
“你怎麼也認識喬薇？”宋安默問道。
“她是我未來的學生。”老校長說。
宋安默覷了眼喬薇，“你不是演員嗎？”
“……對呀！”喬薇說。
“只是想當演員，沒有成爲歌手的打算？”宋安默想起對方當初回絕他的理由，滿眼都是控訴。
好像在說：騙子！
“咳咳……”事到如今，老校長知道自己好像說漏嘴。朝喬薇投去歉意的目光。
“我的確沒聽她提過，有唱歌的打算。”老校長辯解道。
喬薇乾脆坦白了。這年頭誰沒有幾個馬甲？
就如同宋安默與墨詞的關係。
“我是魔樂，彈古琴的魔樂。”喬薇說道。
反正宋安默是老校長的親戚，也不會到處嚷嚷他自己是墨詞。
不然學校早就人盡皆知了。
“魔樂？彈《天魔曲》的魔樂？”宋安默回憶起最近很熱門的名字。所有人都在找魔樂。沒想到魔樂是這個小丫頭片子。
“是我。”喬薇點點頭。
本來以爲宋安默會驚訝詫異，對方陰鬱的表情卻沒有太多變化。
手指在旁邊的桌子上，輕輕有節奏的點了點。
宋安默道：“你會彈古琴，會彈古箏嗎？”
古琴跟古箏不是一種樂器。
古琴只有七根弦，古箏卻有21根琴絃。比前者容易入門。
喬薇連古琴都彈得這麼牛，古箏的原理看一眼就掌握了，因爲真的不難。
“我會彈。”喬薇點頭。
妖女生活的時代，已經有古箏。不過因爲《天魔曲》是古曲，只能用古琴才能彈出味。所以妖女都會，她還會其他樂器。
宋安默聽見回答，滿意地點頭道：“這首《孽海記》裏的古箏配樂，你自己彈吧。不要勞煩旁人了，省錢！”
“？？？”喬薇貓兒似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你竟然爲了省錢，讓魔樂給你配樂？”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