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見面就同性相斥。
宋安默看對方不順眼，一直盯着董揚被火燒掉頭髮的腦袋，想要找出瑕疵。結果越看這個腦袋，頭型越完美。頭髮剃得乾乾淨淨，跟顆剝了殼的水煮雞蛋一樣。
能不乾淨嗎？頭髮都燒焦了。不剃光頭還怎麼見人？
就連今天拍攝MV的導演，看到董揚，也稱讚了一聲，“好腦袋。”
“何須行此大禮，快起來！”喬薇把小董子扶起來。
瞧着宋安默一臉陰鬱瞥着董揚，喬薇就把她跟小董子當初在片場拍攝時，發生的趣事，簡單的講給對方聽。
“所以你成了他乾孃？”宋安默臉色緩和了下來。
“是這樣。”喬薇笑道。
“小喬姐，這位是？”董揚不好意思的問。
“是這首《孽海記》的詞曲家……”喬薇還沒說完，董揚就驚呼了一聲。
“墨詞！”
然後吧唧一下，滑跪在對方面前，抱住了宋安默的大腿。
“……”什麼毛病？宋安默的臉瞬間就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鞋底有些滑。剛纔過來時候踩到油了。”董揚趕忙站起來，沒站穩又踉蹌了一下。
他低頭彎腰縮着身體，像犯了錯的小孩子，輕輕拍了拍宋安默褲子上的灰。
“無意冒犯。”
“……”宋安默嘴角輕輕抽搐。
董揚一瘸一拐被經紀人拉到旁邊坐下，臨時換了一雙拖鞋。
經紀人嫌棄的低聲說了他幾句。董揚一臉不好意思，尷尬撓頭認錯。
看他這幅傻樣，宋安默明白自己誤會對方臉皮厚，爲了在他面前搏出位，連臉都不要了。
不是宋安默自我感覺良好，而是當初他去參加活動，一路能遇上好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小藝人，在他面前假摔。男女都有，就想要和他偶遇，製造話題。
有一個過分的，甚至直接摔進他懷裏。害他回去把整身衣服都拿去幹洗消毒了。
這人好像有點事故體質？宋安默若有所思。
雖然喬薇什麼都沒有說，第一次見面，宋安默已經隱約察覺到了小董子的底細。
原本緊抿的嘴角，慢慢浮現一絲淺笑。
這大概是一個陰鬱不開心的人，遇上倒黴蛋後的快樂吧？
男演員已經就位了，最開心的是MV導演，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這男演員是最近熱門網劇的男主演，比他找來的男藝人有名氣，而且長得也更帥氣。
導演招呼着大家動起來。片場工作人員開始分工各自忙活。
給演員換衣服、補妝。檢查道具設備，搬運佈景，一切井然有序。
喬薇在等董揚的這半個小時裏，已經在化妝師的精心打扮下，畫好了妖女的妝容。現在只需要補個口紅。
她一身火紅長裙，下襬拖地，遮住了腳。
在這正紅色古裝之外，還披着一件裹紗的黑綢緞外袍。前襟露出了內裏的紅色衣襟。顏色對比奪目。
紅與黑的經典組合。妖女墨黑色的長髮，配上紅脣。
無需妖豔的眼妝，喬薇眼波流轉間，妖氣肆意，顛倒衆生。
喬薇化妝完成後，往那一站，活脫脫一個禍亂武林的妖女，囂張妖孽的氣場全開。
看到她這模樣的劇組人員，都發出一聲驚歎。
這是喬薇跟劇組提前商量好的造型。宋安默今天第一次見。
這扮相是要存心氣死他。
他歌詞寫小尼姑，可喬薇偏要扮作勾引聖僧的妖女。
不過她來到宋安默身邊時，神情一收，又換了一副慈悲面容。
“阿彌陀佛，貧尼已經準備好了。”
“頑皮。”宋安默嘴角輕揚道。
雖然已是貌若慈悲觀音，只是眼波一轉，便暴露了妖女本相。
喬薇這一正一邪氣質的自由轉變，都被她玩壞了。
妖女肆意的感覺收了回去。臉上帶了悲天憫人的笑意。那是妖女對家，念慈齋帶髮修行女尼們的招牌笑容。
喬薇很適合古裝。
連累劇組工作人員，眼睛捨不得離開她身上，隨着她醞釀情緒時的神情變化起伏，一驚一乍。
宋安默的視線，也追隨着她移動，半天沒移開眼。
喬薇赤着腳，腳腕上掛着一串金鈴鐺，隨着她走路，發出搖曳清脆的響動。
“怎麼樣？”她繞着宋安默轉了個圈，黑紗披帛從對方臉上飄過。
“胡鬧。”宋安默說，這哪裏是他歌裏的小尼姑？
喬薇早知道對方會是這反應，笑出了聲。
當初她提過一嘴扮作妖女，對方沒有反對。她就在作死邊緣蹦達起來。
“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爲何腰繫黃絛，身穿直綴？”
她用戲腔吟唱出《孽海記》裏的歌詞。
喬薇回眸再看對方，發現宋安默的耳朵紅了。
“小師傅，與我還俗可好？”
宋安默還沒說話，旁邊就有人迫不及待搭腔。
“好呀，好呀！女施主，小僧來了。”董揚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的僧袍，手裏捏着一串念珠。真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帥和尚。
只是一路小跑，破壞了氣氛。禪意盡沒。
“退回去，好好走路。”甲方爸爸宋安默發話了。
小董子立刻倒退回了化妝間。
“……”要不要這麼聽話？喬薇伸手想要招呼對方，董揚這小和尚，已經消失在門口。
毫無一點自己已經是明星的自覺，完全沒有偶像包袱。
網劇開播以後，他已經從叫不出名字的三十六線藝人，變成十八線了。
走在大街上，能被觀衆姥爺認出來，攔下簽名。
“這不是一做夢，就夢見神女的男主嗎？”
“神女什麼時候露臉？你倒是說說呀！”觀衆姥爺對看不到神女揭面，怨念大着呢。連帶着董揚都被他們記住了，就盼着男主趕快躺平了做夢。
小董子的經紀人，見甲方爸爸不待見自家藝人，連忙出來打圓場。
“墨詞老師，我家藝人是你的歌迷，最喜歡聽你的歌了。”經紀人套近乎，試圖混個臉熟。等董揚從更衣間重新走出來，立刻就被他拉到宋安默面前。
“董揚，你說是不是？”
“是的，是的，墨詞老師，你每首歌我都反覆聽，特別喜歡。”董揚連忙點頭。
“他最喜歡《海底》，他自己網名叫拜錦鯉大仙，巧不巧？您看多有緣分？”
“……”墨詞寫《海底》，對方扯錦鯉。
錦鯉能生活在海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