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演員中場休息，導演乾脆用旁邊的音響放出《孽海記》。
聽歌找感覺。
演唱者的歌聲空靈，妖而不俗，撩人入髓。
董揚聽了靈魂都起雞皮疙瘩，全身顫慄起來。
他望着妖女打扮的喬薇，突然有了發現。“小喬姐，我發現你和天音的聲音好像！”
喬薇捂嘴，轉圈來到對方身旁，用一根手指頭，勾起小董子的下巴，曼聲道：“你就當這歌是我唱的。想象一下，小和尚被我勾得破戒還俗，是不是更有代入感了？”
“……”更驚悚了！董揚瞪大眼睛。
不是說喬薇不漂亮，而是太漂亮了，誰見到不動凡心？
只是董揚爲了在上一部網劇裏演好男主角，苦苦賣力憋足了勁，寫了無數人物小傳。他早就把神女當作照亮人生的燈塔。亦師亦母的存在。
都怪王導平時在他耳邊唸叨：“你就把自己當作沉香，把神女當作三聖母，神女等着你劈山救母呢！”
所以等到喬薇演了神女，讓這個角色有了具體形象。董揚感情醞釀充沛，在片場接二連三入戲。
畢竟神仙就該長成小喬姐這樣！
在片場出意外的時候，他還抱着對方的腿喊過娘。
如今神女換了妖異打扮，畫風突變成妖女，就跟仙女入了魔一樣。
董揚被對方魔性的美貌，撩撥的心潮澎湃，偏偏又有種背德的羞恥感。
這樣是不對的！不能呀！
業障深重！
體會了自己複雜的心情後，董揚眸子頓時一亮。小心地雙手捏住喬薇的指頭，移開自己的下巴，跳了起來。
“小喬姐，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演了！”
這不就是小和尚遇上心魔，掙扎的過程嗎？
剛纔他極力抵制，如今到了與對方共赴地獄門，尋找人世間情愛快樂的時候。
作爲一個專業演員，董揚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中場休息結束，進入下一個拍攝階段。他的表現有如神助！
這次主要拍小和尚。喬薇坐在旁邊休息。就看到閉眼入定的僧人，睜開雙眼動了凡心。
董揚望着鏡頭，眼神不再波瀾不驚，帶着一絲掙扎和羞恥感。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眼神突然有了堅定的光芒。
他慢慢踱步，之後步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在路過石桌時，放下手中的念珠，大踏步的離開，從鏡頭消失。
“好，過了！”導演高興道。遇上科班出身的演員，拍攝就是順利！
董揚的經紀人遠遠坐在休息區，露出放心的笑臉，朝着董揚豎起大拇指。
喬薇凝望這一幕，感受到內心妖女的悸動。
那聖僧也是一襲白色僧袍，只不過和董揚演的和尚比起來，記憶中那人面容更加沉靜安寧。因爲長期誠心禮佛，身上總帶着一股檀香。
這是佛前的香火味。
就連他執持的念珠，也沁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女施主，何苦來哉？”那人眼神平靜，一派寶相莊嚴，無喜無悲道。“知其不可而爲之，是嗔。回去罷。”
妖女笑容含煞，眼神帶着一絲凌厲。
“若我偏要勉強呢？”
強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
“阿彌陀佛，莫要讓貧僧出手，傷了女施主。”聖僧雙手合十。
妖女笑顏如花，“你倒是來傷我呀！”
“……”
“小和尚！你若真想傷我，爲何不出手，對我處處留情呢？”妖女湊近僧人的臉，撩撥道，“難道只因我也是你守護的冥冥衆生？”
“阿彌陀佛。”
妖女的披帛，飄過聖僧慈悲的面容，“小和尚，我心裏苦。”
那聖僧念道：“衆生皆苦，唯有自渡。女施主，請自重。”
“哈哈哈哈哈——”妖女笑了。
對方閉眼，不願再看她。
妖女笑着笑着，一滴清淚已從眼角落下。
她已經懂了。
被她癡纏上的聖僧，並非對她全然無感。不動心，只因不能。
衆生皆苦，癡戀上聖僧的妖女，格外苦。
喬薇從妖女的記憶片段回到現實，就看到董揚雙手拎起僧袍寬敞的下襬，湊到她面前。
“小喬姐，我演的怎麼樣？”董揚此時求表揚的模樣，像一隻哈士奇。
在記憶中，看不清聖僧的臉，只能隱約模糊感覺到他的俊美無雙。
再看到董揚懟過來的大頭，雖然也是個相貌周正的帥哥，俊俏的小和尚。喬薇瞬間嫌棄了。
她五指蓋住了董揚的臉，將對方頭推到一旁。
喬薇嫌對方醜。
“一會兒你持念珠時，用這個手勢。”喬薇將對方手裏的一串珠子拿過來，示範了一遍。
果然更加有僧人的氣度。
“學到了！”董揚試了幾遍。有模有樣。
只是他終究不是妖女記憶中的那人呀。
“喬薇，到你了！”導演喊道。
工作人員趕緊把現場佈置成新背景。
他們擡來了屏風，從室外佈景，換成了室內。
古樸的屏風前面，放着案几，以及一盞點燃的青燈。
董揚扮演的小和尚，坐在案几前，拿起毛筆，開始扮演工具人。
監視器後面，導演坐定。
“開始！”
不是什麼正規劇組，連打板的場記都沒有。能省則省。
這劇組連僧袍都是橙色軟件上，隨便買的包郵款。但妖女這身衣服，卻花了心思，用得都是好料子，質感在鏡頭下，看着極舒服。
喬薇還原了記憶中妖女的打扮，也還原了對方的動作神韻。
讓無數江湖豪傑，武林少俠爲之瘋狂的妖女，舉手投足都有旁人模仿不出的韻律。傾倒衆生，傾國傾城。
她明眸善睞，如畫的眉眼巧笑嫣兮，踏着歌聲，風姿卓絕踏進了佛舍。
原本昏暗的屋子，在她出現後，彷彿透進來一束光，瞬間蓬蓽生輝。暗香襲人。
穿着僧衣的小和尚，秉燭默寫經文。
在這驚豔的畫面下，仍然低頭斂目，保持平靜，不受心魔困擾。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心動半點不由人。
案几上點着一盞青燈，火光跳動猶如他的內心。
燭光搖曳下，喬薇身影踏入鏡頭。
導演眼神閃過驚豔，攝影師也適時給對方一個大特寫。
鏡頭中，妖女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她似乎在高興，又似乎在爲小和尚難過。不是一味撩撥迎合，反而更顯得手段非同尋常。
堪不破的心魔。
在黑夜中，強勢的登門而至。
一襲黑紗從小和尚眼前滑過，妖女轉身靠在他肩旁，黑色的外袍從肩頭滑落一角，露出大紅色的衣服，就像是新娘子的吉服。
她巧笑嫣兮。
小和尚寫經的筆一頓，又繼續寫下去。
歌聲若隱若現：
他是個偷心盜/他眼底眉梢，圍着我，繞啊繞。
喬薇飾演的心魔妖女，單手托腮，身體輕輕一扭。從黑紗包裹的大紅裙襬下，一隻玉足探出來，白玉無瑕。
腳腕上的金鈴輕輕晃動。
叮鈴鈴，叮鈴鈴。
僧人的耳朵紅了。
妖女的戲份演完後，喬薇換上僧袍，洗盡鉛華。化妝師飛快給她化了個素顏妝。
喬薇底子好，皮膚狀態也異常好。沒讓劇組裏的其他工作人員等多久。
從更衣間出來時，她已經是貌美的小尼姑。
“阿彌陀佛。”妖女學着念慈齋的對手，面容聖潔慈悲。
她雙手合十，悲憫道：“衆生皆苦，唯有自渡。”
只是嘴角勾起的一絲凌厲，泄露出這仍然是一個不甘心的妖女。
千變萬化，只爲迷惑那小和尚，隨她一起思凡下山呢。
妖女變成了身着僧衣、頭戴僧帽的小尼姑。
她坐在案几旁，妖女曾待過的同樣位置，看着小和尚默寫經文。
明明只是靜坐，小尼姑笑看這僧人。眼角眉梢都是溫柔，柔到沒有攻擊性。
這時候小和尚的筆，卻徹底頓住。
他提筆，手指輕顫一抖，一滴墨落在經文上，暈染來開。模糊了經文。
小和尚的心亂了。
他放下筆，閉上眼睛，嘴巴不斷張合念着經。
唵嘛呢叭咪吽。
小尼姑在旁邊笑得一臉無辜聖潔。
此處會做後期剪切。鏡頭一轉後，會是妖女捂嘴輕笑。笑得妖嬈撩人。
拍到此處，劇情已完成大半。
導演會在後期，剪切一段空鏡頭放在結尾。
古寺外，晨鐘響動。
嗡！嗡——
鐘聲渾厚悠揚，敲擊在人心房上。
那妖女的玉足，也踏在人心上。
鐘聲、金鈴響動聲。
空靈撩人的歌聲再次響起，穿透靈魂。
哈啊~青春年少，只嘆吶光陰催老。
怪一陣春風料峭，看不破這塵囂……
《孽海記》MV，在喬薇和小董子的高質量演出下，順利拍攝完成。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