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年心想,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找到美好的詞彙,去形容喬薇了。
煙花棒燃起又熄滅。剎那間的美麗,妝點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等到最後一根菸花棒閃爍着光亮,貢獻出了一道餘輝,顧辭年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告白。
“啊,沒有了。”喬薇道。她已經懷念起剛纔的絢爛。
“嗯,”顧辭年有些懊惱。準備的太少,每根幾十秒就燒沒了。
“我讓人再送一箱過來。”顧辭年道。
“不用了!”喬薇被對方笑到了。一箱要點到什麼時候?“已經夠了,我記住了短暫的美麗。”
顧辭年笑着看着對方,想起了一首現代詩。
《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不知道詩人寫出這麼美麗的句子時,看到了誰。誰又裝飾了他的夢。
月明星稀。
路燈照不到天台。
回去的路上,顧辭年想要伸手去拉住喬薇,怕她在黑暗中摔着。
這時候,一道刺眼的光束照亮前方。
喬薇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功能。
“回家啦。”她道。
顧辭年點頭,默默把手縮回去。
終究還是沒牽手。
把喬薇送回家後,顧辭年從口袋裏掏出藍牙耳機戴上,在手機裏找到了《孽海記》。
喬薇就是歌手天音。
這首《孽海記》,顧辭年曾想設置成手機鈴聲,被經紀人勸阻了。
不過一直下載在他的手機裏。
這是他們之間特殊的緣分。
顧辭年聽着歌曲,躡手躡腳回到家。
結果他的媽媽錢小青,壓根沒睡,根本不怕被他回來的聲音驚擾到。
錢小青坐在沙發上,兒子一進門,客廳的燈就被她用智能遙控,一鍵點亮了。
整個客廳,頓時燈火通明。
“回來這麼快?”錢小青嫌棄道。
“媽,煙花結束了。”顧辭年道。
“我當然知道結束了。”錢小青在家陽臺上,也能看到煙花。只是沒天台上視角好。
看兒子回來這麼早,錢小青不由泄氣。
這麼短時間,看來,看煙花就僅僅是看煙花了。
“兒子……”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喬丫頭那麼好的女孩子,你就不能多跟她相處一會兒嗎?
罷了,愛怎麼招就怎麼招吧。
年輕人的事,她不摻合了。
錢小青內心戲一堆。
顧辭年可聽不到她的腹誹。他走過去,和對方道晚安。
“媽,新年快樂。晚安。”
顧辭年說話時候,把耳機摘下來,說完又戴上,上樓回臥室去了。
錢小青隱約聽到耳機裏傳來的歌聲,納悶了。
“大半夜聽歌,聽的還是《孽海記》。”
和喬丫頭去看煙花,回來就聽這歌。他兒子這是要還俗?
呸,她兒子本來就沒出家。
可看着兩人,也不像來電呀!
不應該呀!
客廳的燈熄滅,錢小青也去睡覺了,整棟豪宅恢復了漆黑寧靜。
只有顧辭年的臥室裏,《孽海記》的歌聲,在一遍遍播放,將顧辭年拉進夢鄉。
這夜,顧辭年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成了大和尚。
喬薇一身紅裝如嫁衣,伴着夜色,推門進了他的僧房。
進門就輕盈一躍,坐在他讀經文的案几上。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小師傅,可要紅袖添香?”妖女曼聲道。
“施主半夜闖入,未經過小僧的同意。請離開。”和尚手持念珠,不解風情。
“我不~”喬薇嬌笑。當着對方的面,脫下大紅色的外套。
和尚撥動佛珠的動作緩慢有序,偏偏指頭摁在珠子上,很用力。
他在忍耐,並不像表面上淡然。
“施主,莫要逼小僧,斬妖除魔了。”
“呦!出家人這麼大的火氣,讓我給你泄泄火。”
喬薇還沒靠近碰到那僧人分毫,就被一掌轟出門。
她嬌嗔一聲。紅色的外衣在空中轉圈時半褪,露出一截香肩。
還未映入對方的眼,便被一件甩出陋室的僧衣,劈頭蓋臉遮住了。
“阿彌陀佛。”大和尚唸經,一句句梵文從他口中念出。
“別念啦,聒噪!”喬薇捂住耳朵,扭頭瞧了眼房中的僧人,輕嗤道:“禿驢,不識好歹!哼,你等着,本姑娘還會來拜訪你的,嘻嘻嘻——”
顧辭年醒了。
窗外的鳥兒在唱歌,陽光從沒關嚴實的窗簾裏,照進來一道縫。
顧辭年揉了揉腦袋,發現藍牙耳機已經沒電了
手機仍然播放着《孽海記》。
啪!他輕拍了自己一巴掌。
爲什麼做這夢?
顧辭年埋怨夢中的自己。你咋對喬薇的?
“要是我……”
要是他,還當什麼和尚,念什麼經,敲什麼木魚?
顧辭年停止假設,開始挑選適合帶喬薇母女去的景點。
制定起出遊計劃了。
……
另一邊,關押犯人的監獄裏,過年了,家屬們紛紛來探監。
帶喫的、帶衣服,噓寒問暖,還聊一些八卦。讓犯人聽個樂子,不至於在牢中過得太無聊。
犯人們迎來了,短暫的2g衝浪時間。
“湯品捉姦的莊女士,你知道嗎?原來她是傅仁在外面找的小三!”家屬八卦道。
“呸!我早看出傅仁這老白臉,不是好東西!”跟傅仁是同鄉的犯人吐槽道。
“還有還有!他們膽子大,調包了富家真千金,把自己的私生女塞給原配養。”家屬眉飛色舞繼續當瓜農。
“傅仁的女兒,不就是小天后傅憐月嗎?”犯人驚訝道。
“就是她,你說這家人極品嗎?”
“極品!”犯人催促家人再詳細給他講一講。
這一幕發生在各處監獄。
關在牢裏,莊從蓉和傅仁的日子,都不好過。
“惡毒小三!”女囚們都不待見莊從蓉。
男子監獄裏,大夥兒也看不起老白臉,看傅仁過年都沒人看望,他們譏笑起來。
“傅大老闆,你天后女兒傅憐月,過年也沒來看看你?給你送幾件衣服穿?”
“她來過,是我不想見她。”傅仁嘴硬道。
雖然他的確趕走過一次傅憐月,但眼看着過年了,其他犯人都有家人看望,捎帶一些東西,他什麼都沒有,不由怨恨起對方。
除夕那臺晚會,傅仁也看了。看到他跟前妻喬以筠的女兒喬薇,在舞臺上讓人驚豔的舞姿。
傅仁後悔了。
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同樣是他女兒,對比太強烈!
越是如此,傅仁心裏的怨氣越重。
如果莊從蓉沒掉包孩子,他承受的一切刑罰,都不會發生。
這對母女是專門克他,讓他受氣的。
等着吧!等過幾年出獄,他一定好好招呼那對下三濫的母女,讓她們付出代價。
傅仁還在暢想出去後,憑自己的人脈和能力東山再起。
殊不知,他的人脈全是喬家的關係網。
他能有當初的成就,是因爲他迎娶了喬家的超級白富美。
離開喬以筠,他什麼都不是。
就他這種狠毒白眼狼,連妻子都要謀害。誰敢跟他談生意?
大年初一,剛與家人們見面的犯人們,在探親時間結束後,回到各自的牢房。
“喬揚,你姐姐根本不是喬薇!”便宜弟弟喬揚被罵了。
有人揭穿了他的身世。
“你姐姐是傅憐月!”
“撒謊精!”犯人唾棄道。
“啥?傅憐月不是千金大小姐嗎?”旁邊喫瓜羣衆圍過來。
“屁個千金!狸貓換太子,從小鳩佔鵲巢,什麼玩意!喬揚媽媽掉包原配的女兒,這家人壞透了。”
“你怎麼知道的?”
“外面的人都知道。”爆料的犯人朝喬吐唾沫。
“呸!晦氣!他整容借貸,還賴賬不還,催債的都找上傅憐月了!”
“啊?她真是我姐?”喬揚一陣狂喜,“她替我還錢了嗎?”
“……”周圍一下子散掉一羣人。
什麼玩意!
“喬揚,既然你姐姐不是喬薇,今天的衛生就全包給你了!快去打掃廁所,別偷懶了!”
“磨蹭什麼?還不快去?”喬揚稍慢一步,就被人踢了一腳。
“是是是!”喬揚飛快拿起馬桶刷,點頭哈腰,幹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