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冷酷無情的厲色質問,以及說得那些讓她實在不願相信的話,令文氏深感傷心與委屈,神色倉惶的回道。

    “夫君,這裏面或許存在什麼誤會,那些衣服肯定是被歹人給偷搶走的,再說,就是一些衣服而已,皇上肯定不會因此就給我們徐家定罪的。”

    聽到她在這種情況下,仍堅持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實在是無可救藥到了極致,柱國公夫人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她當年發現對方身上的某些缺點時,既沒有下狠手管教,也沒有將她與其孃家人隔離。

    才導致一步錯,步步錯,讓事情惡化到如今的地步,爲了連對方在內的徐家人上下,她這次不得不狠下心,要不然,她將自己害死了,都不會知道自己死不足惜。

    所以柱國公神色平靜的回道。

    “皇上會不會因此而給我們徐家定罪,就不用你操心了,和離還是去城外的莊子上長期休養,你自己選一個。”

    文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婆婆,實在沒想到她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如此殘酷的兩個選擇,淚流滿面的哭着道。

    “母親,您不能這樣,我認錯,是我不該未經稟報,就擅自作主將將那些衣服借出去,我不知道會有人壞人會拿它們去做壞事,夫君,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柱國公夫人長嘆了一口氣。

    “晚了,認錯積極,屢教不改,不管是我,還是忠廷,還是我們整個徐家,都無法再給你錯一次的機會,快點選吧。”

    “不,我是景年和景成的母親,母親,景年還是國公府的嫡長孫啊,求求您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改,我再也不會揹着你們做任何事了。”

    聽她提到景年,徐世子鐵青着臉回道。

    “你還有臉提景年?他是國公府的嫡長孫又如何?有你這麼一位母親在,你以爲他還能有機會順利成爲國公府繼承人嗎?你先是毀了他的心性,現在又親手毀了他的前程,攤上你這個母親,是他前世不修的孽緣。”

    文氏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

    “怎麼會這樣?我就是借出去一些衣服而已,皇上這麼信重我們徐家,肯定會爲徐家作主,還我清白的,爲什麼還能連累到景年?景年可是國公府的嫡長孫,怎麼可能會沒了前程?”

    “文氏,皇上的確信重我們徐家,會相信我們徐家的清白,可是你與你那好妹妹過往從密,你與你們文家,因爲你妹妹所在的劉家,做了不清白的事,已經再無清白可言。”

    柱國公夫人的話音落下的同時,徐世子接過話道。

    “我還要去宮裏請罪,到底是和離還去別莊,你自己選一個,讓我對聖上有個交待,是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聽到不僅她的兒子會因此而前程被毀,還有她的孃家,也會在劫難逃,她將失去一切依仗,文氏失魂落魄的回道。

    “我不和離,我去別莊。”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選擇,柱國公夫人與徐世子都不意外,他們現在已經無比清晰的認識到,文氏就是個骨子裏都透着自私涼薄的人,纔會只顧她自己的喜怒哀樂,絲毫不將他們再三強調的家族榮辱與大局放在心上,現在當然也不可能因爲顧慮到兒女,就自己承擔下一切。

    他們過去只注意到她溫婉柔善的一面,總覺得她是個善良沒壞心的女子,應當對她多些包容,事實證明,是他們太蠢、太天真,纔沒有認清對方的本質。

    經歷了這一切,柱國公夫人母子發現,他們寧願對方是個壞得明明白白的人,讓他們可以早做決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那些表面上的花團錦簇迷花眼,遲遲看不清表相之下的本質,不得不爲之付出沉重代價。

    既然對方已經做出選擇,柱國公夫人神色淡漠的回道。

    “我這就讓人送你去別莊,你身邊那些人與劉家勾連甚深,都會被送到大理寺受審,你不用去大理寺過堂,是我們徐家能給你的最後庇護。”

    看着因她提及大理寺與過堂,面現驚恐之色,不敢開口爲她身邊的那些人求情的文氏,柱國公夫人轉頭對一旁開口道。

    “景月,過來給你母親磕個頭,你們母女自此拜別吧。”

    年僅十三週歲的徐景月臉帶淚痕,神情卻很堅毅的從旁邊走出,來到文氏面前,目中再沒了從前的孺慕,神色平靜的行大禮。

    “母親去別莊後多保重,景月會在去大營後,好好歷練,早日去軍中建功立業,爲母親贖罪。”

    文氏這才知道,她女兒也一直在附近,現在不僅沒有爲她求情,還說出這種話,傷心不已的下意識問道。

    “景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徐景月跪在地上,目光平靜看着眼前這個過去她心中,特別溫柔慈愛的母親。

    “母親自以爲無辜的一個舉動,差點讓徐家的百年基業成爲過去,不管徐家與皇上及太尊之間的淵源有多深厚,都經不起母親這般折騰。”

    僅此一次,就需要徐家上下在將來付出百倍努力,乃至犧牲,才能彌補,更別說她母親前兩次犯下的大錯,祖母並沒有瞞着她。

    所以徐景月很清楚,就算這是她親孃,爲了徐家上下,她也不能開口爲對方求情,因爲對方不值。

    “我問的是你說要去大營,這話是什麼意思?”

    文氏對自己女兒的未來,是有想法的,太尊以新帝需要守孝爲名,直接將新帝大婚的時間推到兩三年後,屆時,她的女兒正適齡,以徐家的門第與權勢,女兒將來能夠母儀天下的可能很大。

    所以她選擇去別莊,徐世子說她毀了兒子前程的事,她也就是在最初擔心了一下,後來就平靜下來,就是考慮到她的女兒若能入主中宮,那麼她犯下的這點錯就不算錯,她大兒子未來的前程當然也不會受到影響。

    看着她母親這幅異常失態的模樣,徐景月態度平靜的回道。

    “當然是去軍中建功立業,出身徐家,享了徐家的榮華富貴,長大成人後進入軍中,是我身爲徐家人的本分。”

    文氏沒有聽出她女兒特意點出的‘本分’二字,只考慮到自己的如意算盤,會毀在女兒的這個荒唐決定中,尖着嗓子大聲吼道。

    “我不允許!”

    徐世子此前並不知道這事,也下意識看向他母親,柱國公夫人柱着柺杖站起身,目光淡漠的看着她回道。

    “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干涉景月的決定,我已經親自向聖上奏請這件事,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我徐家女再不與宗室聯姻,是孝昭皇后早逝後,老太爺親自立下的家規。”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