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東西誰都不嫌多,李常欣也不嫌,沒地方放是假,只是她怕舉牌後要花錢的事,絕對是真的。

    何況她還在盤算着等這場拍賣會結束,能不能再從她哥那裏的沾點兒光,可不想將已經進她兜裏的錢再掏出去。

    隨着這場拍賣會進入到尾聲,不管是那些有錢有勢的貴人競相灑錢的大手筆,還是中場休息時間,演藝場提供的樂舞表演,就算是沒什麼藝術鑑賞水平的人,也能感到大飽耳福與眼福,深感不虛此行。

    這也使得之前已在京中開始盛傳的皇家演藝場,借這場拍賣會一戰成名,能參加這拍賣會的,基本都是些家底還算豐厚的人,現在都很期待演藝場開式開門營業。

    與此同時,戶部也算出了他們的應收稅款,看到那個最終的數字,所有人都難掩激動,有人甚至忍不住感慨道。

    “聽說皇上的計劃是每隔一到三個月舉辦一次拍賣會,要是他能一個月舉辦個兩三次,我們戶部上下只要守着皇上這一個大戶,就什麼都有了,哪裏還用得着去盯那些一清二白的老百姓?”

    他們這些戶部官員最清楚國庫收入的來源,他們頭上的老大之所以整天跟個鬥雞似的,不惜得罪朝野上下,對各方面的預算都卡得十分嚴苛,根本原因也是因爲不忍給那些底層老百姓再增加負擔。

    畢竟按照古往今來的慣例,基本都是國庫一沒錢,就往地方攤派稅收,地方再往下攤派,一層層的還要趁機肥自己的小金庫,到了最後,百姓都不堪重負,戶部能增加的收入其實有限,倒是方便了那些蛀蟲。

    葛尚書上位後,最大的功勞就是讓戶部近幾年來,都不曾再羅織新的名頭,往地方攤派新增新的稅目,還將一些戶部收不到什麼錢,卻給百姓帶去較大負擔的稅收名目給取消,將這部分損失挪到商業稅收上。

    沒被那些大商人聯合背後的靠山給搞死,是先帝與邵雲博一直明裏暗裏的護着他,這也是他的膽子會被縱得這麼大的原因。

    右侍郎顧成林也很高興,比誰都希望這種好事能多來幾回,可是他更精明一些,已經意識到皇上不常舉辦這種拍賣會的原因。

    “別亂說,這拍賣會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就是新奇刺激,要是頻繁舉辦,讓它實去了吸引力,我們還怎麼收稅?”

    另外一名戶部官員則道。

    “真沒想到,咱們聖上竟然這麼本事,讀書能考狀元不說,當皇帝做生意,樣樣都在行,我們戶部怎麼就沒出這種能人?要不然,我們也去做生意賺大錢算了,這可比收稅來錢利索。”

    顧成林指指自己的手下道。

    “就憑你們這眼力勁兒,就沒有能做生意賺大錢的命,這是皇上的主意嗎?這明明都是陳太尊爲皇上張羅的,將先帝的太嬪娘給安排到這種地方當大掌事,這世上除了太尊能有這本事,還能找出第二位嗎?”

    指着下方那一圈呈階梯狀,排列得很有些緊湊,充分利用了一切空間的座椅,顧成林微笑着問。

    “在你們眼中,那些是什麼?”

    “排列有些特殊,卻很實用的椅子啊!”

    顧成林不滿的回道。

    “那些都是錢!既是演藝場的收入,也是我們的接下來將會入賬的稅!”

    那些座位每天都能賣兩場票錢,下午場與晚場,每次收入,他們戶部都能收一次稅,嘖嘖,一個月下來,這演藝場的收入足以讓人眼紅的同時,他們戶部的收入也很可觀。

    本地的府衙怕死得很,不敢收皇上的稅,葛尚書便將皇上的稅直接歸入戶部,也就是說,戶部從皇上的所有生意中抽的稅,都是一手的,可以直接落入戶部的口袋,讓人幹勁十足。

    不管是出於面子,還是對皇上敬畏,所有在拍賣會中拍下東西的人,都有如數支付所拍物品的費用。

    早在聽說拿着邵丞相的包間票的人,是戶部的幾名抱着賬冊與算盤的戶部官員時,柳太嬪就知道了對方的來意,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宮裏應該也能知道消息。

    直到拍賣會結束,也沒見宮裏派人過來,柳太嬪就知道這是宮裏默認了這些人的舉動,雖然心裏有些不爽,還是讓人如數支付稅銀。

    等到拍賣場中的歌停舞歇,客人開始散場時,戶部官員直接蹲守在的拍賣現場,等到拍賣會一結束,就帶着賬冊與算盤去結算稅款,拿走近十萬兩稅銀的消息傳出時,衆人都有些三觀被顛覆的感覺。

    在場一些因爲對戶部盯着他們這些大商家的收入收稅,而對他們恨得咬牙切齒的有錢人,忍不住對皇上的遭遇生出一些同情。

    同時也莫名感到恨意消了不少,畢竟人家對皇上的買賣下手更狠更直接,心裏似乎因此而感到平衡了些要。

    畢竟凡事都怕有個對比,眼看戶部這些人爲了收稅,到了幾乎連命都豁出去的地步,難免讓人覺得,這些人既可恨又可憐,倒也不是總挑他們那些‘軟柿子’捏。

    等到安常煦得知拍賣效果超出意料的好,在賣出本錢的同時,他本來還能多賺個二十萬兩,結果卻被戶部當場收走近十萬兩的稅後,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還是覺得心疼不已。

    陳鳳琪早就表明態度,她與李家都不會參與這些生意,也不會要她幫忙出謀劃策,開創的那些產業賺的錢,所以她雖然能夠理解對方交稅時的心疼,卻不會感同身受。

    “賺得越多,交稅越多,沒賺着,倒是不用交,你自己覺得哪個選擇更好?”

    對此,安常煦的選擇當然是毫不猶豫。

    “我選賺得多!”

    “這不就得了,求仁得仁的事情而已,再想想你的皇帝身份,注意調整一下心態吧,只有從你做起,讓人發自內心的認識到依法交稅的重要性與必要性,才能讓國庫充盈,纔能有機會增強軍隊實力,改善貧困百姓的生活環境。”

    安常煦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從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到皇子、王爺、太子,乃至現在這皇帝的身份轉變,某些思想還不能得到及時的改變,陳鳳琪當然能夠理解。

    更重要的是,皇帝也是人,會爲自己的錢被交出去一大部分而感到心疼,乃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這批物品的來歷比較特殊的情況下。

    而他下意識將自己與國庫的錢分得這麼清,也未必是件壞事,要是他不在意交稅的事,理直氣壯的認爲國庫的錢也是自己的錢,那才叫大問題。

    事已至此,安常煦現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沒了對戶部的怨憤。

    “我總算感受到那有些人的心情了,不過越是如此,我越是讓要讓他們與我一起感受這種體會,這才叫做真正的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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