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軍這次與以往全然不同的打法,着實讓蠻族喫足了虧,讓他們個人英勇善戰的優勢完全沒有機會發揮出來,因爲即他們面臨的處境是既有騎兵在正面迎戰,又有人從旁襲擊馬,還有人拿繩子迅速套人。

    這種訓練有素,各司其職卻配合默契的打法,是導致蠻族死傷慘重,被俘虜那麼多人的重要原因。

    數量多達近萬的蠻族俘虜,即便是每天只能喫得很簡陋,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李常欣當然不會白養着他們,隨後就讓他們去邊界修城牆,等待草原蠻族交錢贖人。

    至於說什麼將俘虜送回京表功,與那些草原蠻族和談的常規處置方式,李常欣壓根就沒考慮過。

    草原她要,蠻族她也要,要是將對方給變成睦鄰友好的友邦,放虎歸山後,等着他們休養生息個幾年後,再次捲土重來,她不得被氣死。

    所以當北疆省府與向陽府的官員,守在主帳催着定北軍趕緊送俘虜回京,彰顯國威時,李常欣壓根就不同意耗時耗錢耗力送俘虜回京的事。

    即便按照那些人的意思,只需送回百十個身份地位較高的俘虜,李常欣也不同意,更何況她哥也沒給她下旨,這就是交由她自行處置的意思,那些個地方官員惦記的都是趁機給自己表功。

    這些俘虜在她眼中,既是勞力,也是錢,還是她將要用來轄制草原的關鍵,蠻族那些哭着喊着要和談的使者,都已經被她派人給攔在邊境之外。

    自打定北軍取得大勝後,之前曾一度變得無比蕭條冷清的向陽城,現已變得十分繁華,不僅外逃的居民已經回來,還吸引來許多外地人,除了商人,還有省府的一衆官員。

    “郡主,那些人現在都將這些俘虜視自己的升官發財的本錢,都快急眼了,還威脅我們說,要不是同意送俘虜與蠻族的和談使者進京,破壞了和談大計,我們就是罪人。”

    李常欣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回道。

    “都是一羣目光短淺的蠢貨,覺得我們這次能打贏人家,只是偶然,靠的是運氣,不相信我們能有本事一直將那些蠻族攔在邊界外,纔會這麼着急,生怕自己失去可以趁機撈功的機會。”

    對於那些當官的而言,想的只有自己任內別再出事,達成和談協議後,北疆邊境至少可以安穩個十年。

    可是李常欣爲邊疆與草原制定的發展計劃,已經不止十年,怎麼可能會同意和談的事

    趙小雪深有同感的點頭道。

    “郡主說得對,那些人就是這麼想我們定北軍的,他們之前都被嚇得連頭都不敢冒,哪裏知道我們此前有多辛苦,爲了能打這場勝仗,費了多少勁,做了多少準備工作。”

    “現在打勝了,趕緊冒出來搶功不說,還想要當家作主,真不知道他們的臉皮怎麼能這麼厚”

    李常欣對此倒是很看得開。

    “臉皮不夠厚,是當不了官的,讓他們想自己的美事去吧,在我這裏,這些蠻族只有徹底臣服,與被我們完全攻佔兩個選擇,哼,敗軍而已,還想和談,都這幫人給慣的。”

    “直接將我的想法告訴王修業,不用跟他們客氣,早點將人都給打發了。”

    趙小雪領命轉身離開,正好遇到端着剛煮好的奶茶走過來的張欣悅,順手給自己拿走一大杯。

    張欣悅將手中的托盤放到茶几上,坐到一旁道。

    “郡主,估計朝堂上的那些人,現在肯定也在吵着要和談的事。”

    李常欣端起一杯奶茶無比愜意的喝了一口後,纔不以爲意的回道。

    “讓他們吵去吧,我奶和我哥不同意,他們再怎麼吵也無濟於事,那些對上異邦大敵就膽小怕事,只會將什麼禮儀之邦掛在嘴上的傢伙,乾的窩囊事太多,我家還只是普通老百姓時,都覺得憋屈。”

    現在竟然能有機會一躍成爲掌握最高話事權的人,她家人肯定不能讓那種窩囊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管那些大臣再怎麼吵,只要她奶和她哥能堅定主意,那種打了勝仗,卻要跟人和談,讓人免費帶回俘虜不說,還要送些賞賜給人家的窩囊歷史就不會重演。

    聽到李常欣這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與鄙夷的話,張欣悅想的是,希望她祖父別是想要幹窩囊事中的一員。

    而朝堂上目前的形勢,並沒有讓張欣悅失望,接到北疆省巡撫的奏摺,力主和談的一方,正在聲嘶力竭的喊着和談的種種好處,大力抨擊樂陽郡主不顧大局,蓄意阻撓和談大計,將蠻族使者攔在邊境的任性妄爲之舉。

    另一批人,則是態度明確的表示擁護樂陽郡主這個大功臣的決定,其中就包括張居民這位在文臣中聲望極高的大學士。

    “憑什麼要和談那些蠻族屢次犯境,給我們造成了多大損失那就是一羣不守信義的異族,和談協議在他們面前,從來都是隨時都能撕毀的廢紙,能約束的只有我們自己,這樣的虧,我們已經吃了太多,你們爲什麼還不吸取教訓”

    主張和談的人中,有許多本是與張大學士是同一陣營的人,見張大學士也對和談一事如此反感,如此立場鮮明的表示反對,都有些意外。

    “張老大人,話不是這麼說的,北疆近幾年來,一直是連年征戰,不僅讓邊疆百姓民不聊生,戶部也需一再增撥錢糧,是時候該要好好休養生息一番了,與那蠻族達成互不犯境的協議後,對我們利大於弊。”

    聽到這話,安常煦的心情十分平靜,就是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之意,他敢肯定,自打李常欣去過草原,從蠻族那裏繳獲到大批滋味肥美的牛羊後,就沒想過要放過嘴邊的那塊肥肉。

    要是這次的戰爭沒打贏,迫於形勢,她或許還有耐心慢慢籌謀,成功取得如此大勝後,她能忍得住不下手纔怪。

    要是朝廷與蠻族達成和談,敵對關係就會變成友鄰,莫說是像現在這樣,只是將蠻族使者攔在邊境外,她甚至能幹出直接宰了那些和談使者的事。

    聽到戶部被提及,葛尚書不僅沒有因對方的話跳出來支持,反而不冷不淡的回道。

    “定北軍大捷,取得如此巨大的勝利,已經證明戶部撥的那些錢糧沒有白費,要不要和談,與戶部關係不大。”

    “畢竟張大學士說得沒錯,就算是和談成功,爲了防止那些慣於出爾反爾的異族隨時生變,定北軍又不能撤減,該出的錢糧戶部依舊要出,沒什麼差別。”

    這話說得十分現實,定北軍爲什麼要成爲常備軍而且還是日常保持二十萬以上規模的常備軍就是因爲草原蠻族對於他們安國一直是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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