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謹言臉上出現一瞬空白,向來沉穩冷靜的眼神少有的添了一抹呆滯。
目光不由自主的下移。
落在蘇凌薇纖白指尖輕點着的嘴脣上。
蘇凌薇收回指尖,雙手交織託着下巴,饒有興趣的欣賞着墨謹言精彩的表情。
“墨大總裁,咱們認識這麼久,我還是頭一次知道,你原來是屬狗的——”
尾音故意拖長,拉着調。
墨謹言的大腦由於太過震驚而宕機,已經有些轉不過彎來,有點跟不上蘇凌薇說話吐字的頻率,半晌沒能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
“啊……嗯……不是,我屬鼠……”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滿腦子都是——
怎麼會這樣?!!
他的確是不能喝酒,這個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纔會不碰酒,況且他酒後一般都是直接睡過去,沒有發過酒瘋的情況。
這也是墨謹言敢在蘇凌薇面前喝酒的原因。
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自己會酒後失態,打破常規幹出這種事。
墨謹言的遲鈍反應實在是太好玩了。
蘇凌薇差點繃不住,強忍着沒笑出聲,悠哉悠哉的抓住機會接着逗他玩兒。
“來咱們仔細算算賬,你不光咬了我一口,你還拱在我身上……”
蘇凌薇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一下。
然後成功的看到了墨謹言臉色煞白了一下,漸漸的那張素來冷靜的俊臉透了紅,隨即變得驚慌失措,還帶有一點緊張忐忑。
“還什麼……?”
堪稱精彩絕倫的變臉大法。
她眼底藏着笑,不急不慢道出剩下的話。
“抓着我的手,往我脖子上面鑽,嗅來嗅去,聞完了問我是不是蘇凌薇。”
這是他乾的事兒?!
墨謹言瞳孔在地震,嘴巴猛地張開,像是想爲自己解釋,卻在剛發出一個音後又合上。
根本說不出一個字兒,也無從狡辯。
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入蘇凌薇眼裏。
可把蘇凌薇樂壞了,她衝他微微一笑:“所以我說你屬狗的,也沒錯吧。”
妙啊,拿捏墨謹言的感覺。
簡直不要太快樂。
總算把當年常年被他壓制受的氣出完了。
蘇凌薇瞧着被自己逗的破防說不出話的某高高在上的總裁,挺不厚道的在心裏咂摸了一下。
竟然有一點點小爽。
不,一大點。
這麼說來,說他屬狗也沒錯。
墨謹言緊張壞了,也被自己的酒後大膽行爲嚇壞了,掉落的筷子也忘了撿。
原本爲自己的行爲感到可恥而透紅的臉,這會兒在搞清自己做過的所有事後,又漸漸發了白,緊張羞恥之後迎來的是濃濃的恐懼。
他暴露了,不僅暴露了還輕薄了蘇凌薇。
她說他屬狗。
那會不會生氣?
覺得他輕浮,不懷好意,企圖不軌。
然後就此別過,搬出去?
會不會躲得遠遠的以後都不跟他來往了?他又會回到之前想見不敢見的生活。
畢竟她以前那麼討厭自己,就算這段時間以來關係有所緩和,也都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跟他維持表面的親近,私下裏從來沒有逾矩。
還想着不急慢慢來,培養感情。
人在這裏跑不掉,等博取滿好感度,再找個適宜的時機,正式的場合表明心意。
墨謹言越想越害怕,心裏抑制不住的恐慌和懊悔,他不該喝那杯狀況之外的酒的,醉酒後侵佔蘇凌薇便宜的那點甘甜根本壓不住龐大無比的懼怕感,嘴脣被他死死抿出了白印。
蘇凌薇逗了逗,玩兒夠了,頭腦也清淨下來,想到一些正事兒,正準備跟他商量一下。
結果一擡頭。
突然感覺到墨謹言狀況似乎不太對勁。
她怔了一下。
坐在對面的男人情緒似乎低到了極點,垂着頭碎髮遮擋住視線,看不清神情,但能感受到周身源源不斷散發出的低氣壓。
不會吧……
蘇凌薇心下一驚,她是不是逗過頭了,就開了幾句玩笑把人給整自閉了。
不管是記憶裏學生時代的墨謹言,還是在公司見到的墨謹言,承受能力都是極爲強悍的。
不像是這麼心靈脆弱的人啊……
但當下情況沒時間給她多想。
眼看着墨謹言臉色越來越差,嘴脣都快咬破,快鑽到牛角尖裏了。
蘇凌薇趕緊出聲:“墨謹言,你可別較真啊,我剛纔說你屬狗是逗你玩兒的,開玩笑。”
出聲的同時,把手撫上了他的頭髮。
一點一點的溫熱感,順着貼緊的手心溫暖了髮梢,將溫度傳到了頭頂注入身軀。
她說開玩笑?
墨謹言被她的聲音拉出情緒,擡起頭的時候眼睛還有點收縮,開口有些艱難。
“開玩笑?”
目光緊緊的盯着蘇凌薇,像是想透過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什麼,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他話語裏藏着的一點低微的希冀。
“嗯……”蘇凌薇有點不好意思的乾笑兩下,隨即小聲點的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別放心上,剛纔那些話。”
墨謹言的重點不是這個,也不在意玩笑不玩笑,他有些遲疑並且慢吞吞的問。
“那這麼說,你沒有生氣?也沒有想搬出去?”
蘇凌薇懵了一下:“啊?”
“我什麼時候說要搬出去了?”蘇凌薇哭笑不得,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都腦補了些什麼啊,還有你看我這樣,都一張桌子和樂齊融的喫飯了,像是生氣的樣子嗎?”
她那杯醒酒湯白做了?
誰會生氣還給準備醒酒湯的。
“你爲什麼沒生氣?”墨謹言皺了一下眉,下意識的問出來,彷彿很不解的樣子。
他們不是情侶關係,他親了她。
蘇凌薇:“……”
不生氣還有錯了?
要不是剛纔看見墨謹言那麼沮喪不像假的,她還真以爲現在這是變着法兒的趕她走呢。
蘇凌薇難以置信道:“行,那我生氣,好麼?是不是還要我一氣之下搬出去?”
一聽要搬走,他急了。
墨謹言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收嘴,慌里慌張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就是什麼?”她問。
就是什麼?……腦子一抽嘴瓢?
墨謹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啞然半天,憋了一句:“我剛纔開玩笑的,對不起。”
蘇凌薇氣笑了,還借她的理由。
悶葫蘆。
這麼直,哪有一點像喜歡人的樣子?
活該他追不到人。
【作者有話說:大家都有什麼嘴瓢嘴快,導致自己坑了自己的經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