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打在傘面上,發出噼啪的聲響。

    顏姝和蕭寂寒雖然打着傘,可二人還是稍稍用靈力隔開了風雨。

    原因無它,實在是因爲兩人都有些輕微潔癖,不喜歡溼漉漉的黏膩感罷了。

    兩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一邊往宇文澈所說的位置走,顏姝不敢深聊,因爲她知道,蕭寂寒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

    尤其是關於過去種種,對他來說都是黑歷史。

    而入了玄天宗之後的經歷也不甚愉快,顏姝想了想,決定趁着現在她在他心中,還是個人的份上,趕緊把某些不確定的事情給確定下來。

    於是她誠心誠意的道:“那個……你以後,若是遇到什麼讓你覺得懷疑我的事情,能不能先別急着給我判死刑,親口問一問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聽得這話,蕭寂寒不由就想起了,這些日子發生的種種。

    他似乎,確實冤枉了她許多次,而且多次對她起了殺心。

    這點,她也清楚,否則昨夜不會那麼痛苦的問他爲什麼。

    想起她當時迷茫又痛苦的眼神,還有劃破掌心時的決然,儘管信任一個人對他來說很難,尤其是信任一個曾經傷害他長達一年之久的人,但蕭寂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低低道了一聲:“好。”

    顏姝頓時喜笑顏開,第二張免死金牌到手!

    看着她眉眼止不住的歡喜,蕭寂寒略有些彆扭的移開目光,緩聲開口道:“你的傷如何了?”

    傷?

    顏姝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

    當即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已經快要了,我怕疼,所以劃的不深,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蕭寂寒擡眸看去,吃了幻顏丹的面容沒了一直以來的清冷,香嬌玉嫩的秀靨豔比花嬌,如削蔥根般的玉指在眼前輕晃,一道白痕微微翻着皮肉,在粉嫩的掌心,顯得那麼明顯。

    蕭寂寒默了默,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個瓷瓶來遞給她,略有些不自在的道:“這是我自己煉製的金瘡散,你若是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

    不等他把話說完,顏姝就一把搶過了他的手中的瓷瓶。

    開玩笑,這可是男主親手煉製的東西,還是男主親自送給她的,這代表的是他們已經建立了友誼的小船,她高興的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嫌棄?!

    她連忙打開瓷瓶,到了些在掌心抹勻,然後鄭重的將瓷瓶收好,朝他燦爛一笑:“謝謝你,真的很管用!”

    她沒有說謊,身爲小世界的氣運之子,天道的親兒子,隨便練點東西都是有BUFF加成的,別看只是尋常用的金瘡散,效果就是比一般的金瘡散好。

    哪怕只是隨意的敷在上面,也能立刻感受到一股清涼,還有傷口絲絲麻麻的癢意,那是癒合的徵兆。

    看着她鄭重的將瓷瓶收好,原本只是打算,給她用一些金瘡散的蕭寂寒:……

    罷了,就當是賠禮了。

    宇文澈所在的位置離得並不遠,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遠遠的便瞧見了宇文澈和太初宗的一行人。

    最先發現蕭寂寒和顏姝的,是太初宗的一個弟子,她驚呼了一聲道:“哇,看前面那兩個修士,是什麼神仙眷侶,下雨了居然沒有用靈力隔開雨水,反而撐着傘一路同行!”

    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朝蕭寂寒和顏姝看了過來。

    修仙者的目力極好,有人驚歎道:“這兩人樣貌也太好了吧,走在一起,簡直是一對璧人!”

    “你細細看他們,其實是有用靈力隔開雨水的,可他們卻依舊還是共撐着一把傘,這哪裏撐的是傘,這撐是愛情啊!”

    “我敢打賭,即便這兩人還未曾確定道侶的身份,也是郎有情妾有意!”

    聽得衆人的議論,單芷青的脣角微微揚起,轉眸看向宇文澈時,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冷了眼眸,連尋常那面上的溫和都不見了蹤影。

    單芷青故意輕咳一聲,回身斥責說話的弟子道:“亂說些什麼呢!或許只是同門師兄妹的情義罷了。”

    聽得這話,弟子中有人辯駁道:“莫說是同門師兄妹了,即便是親兄妹……”.七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就見他們的大師兄,忽然站起身來,朝撐傘的兩人走去。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太初宗的弟子們察覺到了異樣,頓時閉了嘴。

    單芷青看着宇文澈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脣,也站起身來,跟着跑了過去。

    宇文澈來到顏姝面前,看了看撐傘的蕭寂寒,轉眸對顏姝笑了笑:“你來了。”

    顏姝回了一個笑容:“這兩天要麻煩你了,昨晚我和蕭寂寒被困在山谷之中,惡戰了一夜,靈力耗盡,到如今都還未曾恢復,再過不久天又要黑了,實在無法,只得前來投奔你。”

    宇文澈聽了她的話,這才細細看了看她和蕭寂寒兩人,發現二人雖是用靈力隔開了雨水,但也只是將腳下和朝着傘外的身子用靈力隔開而已。

    他心頭的陰鬱忽然就散了,從芥子袋中取了一把精緻的折傘打開,遞給她。

    宇文澈給的十分自然,顏姝接的也很自然,接了傘後,她還朝他笑了笑:“多謝了,我一直未曾出過宗門,也不曾備下這些。”

    “不必。”宇文澈面上帶了笑,這纔看向蕭寂寒道:“多年不見,你長大了,可還記得我?”

    蕭寂寒看了眼,走出傘下的顏姝,這纔回眸看向宇文澈道:“記得,宇文曾祖。”

    WHAT?!

    宇文曾祖?!

    顏姝震驚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宇文澈:“你……你這麼……”

    她本想說,你這麼老的嗎?

    可一想這話委實不太禮貌,再者,這是修仙世界,就她自己都一百多歲了,可樣貌也才二十左右,完全不能用前世那一套年齡換算的方法來計算。

    於是話說了半截,又硬生生的改成:“你輩分這麼大的麼?!”

    宇文澈是何等聰慧之人,瞧着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之前險些脫口而出的話是什麼。

    他爲自己正名道:“修仙者的壽命要比凡人長上許多,我如今雖已兩百餘歲,可在修仙者中還是年輕一輩。”

    他將兩百餘歲,和年輕幾個字咬的極重。

    顏姝頓時悟了,懂了懂了,不僅僅是女人在意年齡,男人也是在意年齡的!

    話說回來,三師兄柳枝青看着五百多歲了,樣貌也不過在四十歲不到的樣子,宇文澈確實是個年輕人!

    不過這麼一算,堪堪二十的蕭寂寒,在她和宇文澈面前,那豈不……還是個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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