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宇文澈、蕭寂寒、單芷青,以及好些個太初宗弟子都是在的。

    顏姝去了之後,便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做下,這件事她只是個旁觀者,所以就不湊什麼熱鬧了。

    雖然整件事是蕭寂寒出謀劃策,可真正執行的時候,他卻只是個路人,主導的是宇文澈。

    宇文澈看着單芷青的面色依舊如往常一般和煦,依舊還是溫和模樣,就連語聲都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小師妹無需擔憂,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且不論那魔修到底是誰,哪怕即便是你母親,你也是大義滅親罷了。”

    三兩句就將事情給定了性,一旁幾個太初宗弟子臉都憋紅了,可礙着宇文澈的面子,卻什麼都沒說。

    單芷青抹了抹眼角的淚,一臉希翼的看着宇文澈道:“大師兄你信我?”

    在宇文澈微微點頭的那一刻,顏姝明顯能感覺到單芷青的眼睛亮了。

    顏姝心裏感到有一絲可悲,單芷青她根本不知道,對宇文澈而言,越是溫和有禮,就越代表着他在刻意保持距離,甚至是疏遠。

    旁人只看了他的溫柔,卻沒有人看到他其實略顯冷漠,諸事都不經意的態度,與其說那叫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倒不如說,那是刻在骨子裏的傲慢,對不親近之人的漠視。

    對宇文澈,顏姝莫名就有一種瞭解。

    至於這種瞭解從何而來,顏姝覺得,約莫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看着單芷青眼裏的光,那藏都藏不住的愛慕與希翼,宇文澈的眼神連一絲波動也無。

    他依舊端着和煦的淺笑,淡淡道:“我已用傳音符給你父親,讓他今晚來太初宗一敘,他好歹也是太初宗宗主,不管如何得給大家一個交代,更何況你還在此,總得給你個說法纔是。”

    傳音符與玄靈鏡不同,玄靈鏡要通話,必須對方願意接受纔行,可傳音符則不需要對方同意,只要有對方附着的靈氣,就可將話直接傳達。

    聽得這話,單芷青的眼神暗淡了些,她微微低了頭:“他……他約莫是不會來的。”

    “他會來。”宇文澈很是篤定:“我已允諾,此次他回來,我不會傷他半分,更何況,你總歸是他唯一的血脈。”

    單芷青雖然下意識覺得,自己的父親是個薄涼之人,雖然他從未說過,但她知道,母親之所以會成了魔修,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爲父親。.七

    她和父親骨子裏流着一樣的血,在危機關頭血緣至親又如何?

    推己及人,父親定然也是這般。

    見宇文澈說的如此篤定,單芷青心裏也開始不確定起來,畢竟從她有記憶開始,父親對她都還是不錯的,甚至是有些縱容的,或許……

    或許他真的會爲了她冒險回來,或許他真的在乎她這個女兒也不一定。

    想到此處,單芷青甚至有些苦惱,若是他當真回來,她該如何面對他?

    是讓他不要再顧及自己趕緊離開,還是該勸他承擔曾經犯下的錯,亦或是……

    乾脆大義滅親到底,幫着大師兄將他拿下,以便爲自己搏個前程,在大師兄心中搏得幾分地位?

    幾番暗暗計較之後,單芷青立刻就有了決定,她擡眸看向宇文澈,淚眼婆娑的道:“父親犯下諸多大錯,若是……若是他當真回來,我定會勸說他留下承擔他曾犯下的過錯的。”

    聽得這話,宇文澈面色不動,仍舊溫和的點了點頭道:“也好。”

    幾個太初宗弟子看着單芷青的模樣,彷彿吞了一個蒼蠅一般難受,大義滅親本是一個再崇高不過的詞,對待大義滅親之人,他們應該也給予敬意,可這事落到了單芷青身上,卻只讓他們覺得膈應和噁心。

    可他們見宇文澈都是一副讚許模樣,即便再膈應再噁心,也只得嚥下不提。

    一行人商議完了之後,便去了宗門外等候單長峯的到來。

    蕭寂寒此刻完全像個局外人一般,默默的走在最後,與顏姝並肩而行。

    他的思緒有些飄遠,心思也完全不在即將發生的事情上,他只是微紅了耳根,時不時情難自禁的看上顏姝一眼。

    顏姝被他看的臉都好似燒了起來,哪哪都不對勁,她知道他在期待什麼,忽然就有些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殘忍,給人希望又要親手潑他一盆涼水,澆滅他的希望。

    此刻四周全是人在,顏姝即便想要密語傳音給他,也擔心他會當衆失態,只得先按下不提,悄悄伸出手去握了握他的手,又快速的收了回來,算是安撫。

    蕭寂寒的後背頓時就僵直了,她……

    她等不及了麼?

    一行人站在宗門門額外等着,過了一會兒,單長峯便來了。

    瞧見單長峯的那一刻,顏姝忍不住訝異,妖王這是用的什麼辦法,竟然真的將單長峯扮演的惟妙惟肖!

    不僅僅是樣貌,就連舉止氣質都跟單長峯一模一樣!

    不過也難怪,單芷青對單長峯極爲熟悉瞭解,若是不像,三兩下就會被認出來了。

    太初宗的衆人,包括單芷青在內,見道單長峯都是一愣,他居然真的來了?他這般有恃無恐,是因爲身上的化靈散解了麼?!

    在衆人驚疑的目光下,單長峯來到距離衆人三丈外站定,輕笑了一聲看着宇文澈道:“陣仗還挺大,徒兒這是想要一舉將我拿下,好爲你的心上人報仇?”

    宇文澈聞言淡淡道:“並非,只是想要問問你,爲何要這般對待姝兒,以及想知道,那魔修到底是怎麼回事罷了。”

    單長峯聞言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單芷青:“青兒,到爲父身邊來。”

    到他身邊去?

    跟他一般成了落水狗,整日東躲西藏朝不保夕?

    單芷青當即便抽噎起來:“父親你……你犯下了那般大錯,是到了該清醒的時候了,大師兄說過不會取你性命,你就束手就擒吧。”

    聽得這話,單長峯微微一愣,看着單芷青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般:“你說的是什麼胡話?!你難道看不出來,宇文澈他們這是在利用你,逼迫爲父麼?!”

    “你且放心,爲父化靈散已解,即便成了散修,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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