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顏抹了下眼淚,心裏委屈極了。

    當年她就算是磋磨蕭寂寒,可那時蕭寂寒已經十八九歲了,已經是個成年人,有手有腳餓幾天天又怎麼了?

    再者說了,雖然靈米有限,可是她也沒去盤點過,誰知道他有沒有偷喫。

    神女爲什麼要這般對待她?難道說神女她已經知道了自己……

    廚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童顏從竈臺後面探出頭,一眼就看到了推門而入的蕭寂寒。

    蕭寂寒顯然也發現了她,一雙鳳眸平靜無波的掃過她,好似看到了一團空氣一般,徑直略過,而後自顧自的朝擺放着靈米的地方走去。

    童姝氣炸了!

    她如今所遭受的所有苦難,都是來自於他!

    想當初,他見到自己,就如同孫子見到爺爺似的,又恨又怕卻又不得不裝作恭敬的樣子,可現在呢?

    不但不害她至此,竟然還敢將她視爲無物!

    童顏騰的一下從竈臺後站了起來,快走兩步來到他面前,因爲個子矮不得不擡頭看他,怒聲道:“你怎的現在纔來?還不快做飯!”

    “呵!”

    蕭寂寒冷笑一聲,看都不看她,只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冷聲道:“我做不做飯,又與你何干?”

    “你怎麼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童顏怒視着他:“無上峯的飯,本就該你做!你一個四屬性的僞靈根,不做飯做什麼?難道修煉麼?!”

    蕭寂寒懶得理她,只裝了靈米,然後轉身去舀靈水淘米。

    他不理她,童顏頓時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一把攔住了他的去路,看着他怒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蕭寂寒皺了眉,眉宇之間已然是不耐煩:“讓開。”

    “不讓!”童顏鄙夷的看着他:“別以爲你現在用不要臉的手段勾搭上神女,你就能如何了!我告訴你,就算你勾搭上了神女,你還是個僞靈根的廢物!你根本配不上她,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聽得這話,蕭寂寒頓時冷了眼眸:“讓開!”

    “不讓!”童顏鄙夷的看着他:“就算你如今修爲得神女相助到了金丹,你也依舊是個廢物而已!用不了多久,我……”

    她忽然說不出話來,強大的威壓震懾着她的神魂,壓的她根本動彈不得。

    額間很快就滲出了汗,一顆顆的從額間滾落,她張了張口想要將狠話說完,可強大的威壓震懾着她,她就連站着都已經是用盡了全力。

    蕭寂寒釋放着威壓,冷冷的看着她:“你該慶幸你現在還活着,若不是看在你爲她提供了軀殼,將她送到我身邊來的份上,如今的你,早已是一捧塵土!”

    聽得這話,童顏的瞳孔頓時一縮,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她想問他,是如何知道的,可是她被威壓震懾着,根本連口都張不開。

    蕭寂寒冷笑一聲:“很奇怪我會知道麼?從前我便隱隱覺得,姝兒不是你,畢竟一個人再怎麼變,也不可能忽然之間連秉性都變了。”

    “直到看到了你,看到你的眼神,聽到你說的話,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她,你是你。”

    “你骨子裏就是個冷漠無情之人,可我的姝兒卻是不同,她會心疼凡人女子的遭遇,設身處地的爲她們着想,更不會口口聲聲說着廢物兩個字,她有心有情,用你的話說,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童顏羞憤的瞪大了眼,他一個廢物,居然敢這麼說她!

    “呵!”

    看着她那憤恨的眼神,蕭寂寒冷笑一聲道:“你說我是廢物,在你還擁有那具身體時,一出生便有邢宗主爲你引起入體,可謂是出生沒多久就開始修煉。”

    “可那又如何呢?你花了六十餘年,沒日沒夜的修煉才堪堪到了化神,甚至還有了心魔。而我,修煉滿打滿算不過十七載,卻已經是化神中期,到底誰纔是廢物?”

    化神中期?!

    不,不可能的!

    他只是個廢物而已!!

    他只是沾了她的光,得到了神女相助而已!

    看着她的模樣,蕭寂寒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輕哼了一聲,又加大了威壓的釋放,童顏再也扛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屈辱的咬緊了下脣,看着自己跪在蕭寂寒的面前,卻無能爲力,半點也動彈不得。

    蕭寂寒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聲道:“你肯定認爲,我是靠着姝兒纔有了今日?沒錯,沒有姝兒我確實不會有今日,可你知道麼?早在你還沒有離開之前,我已經到了金丹末期,距離元嬰只有一步之遙,從引氣入體到元嬰,我不過用了不到七載,而你用了多久?”

    “因爲天資好又努力,就覺得自己高高在上,高人一等,天資差的就是廢物?別太自以爲是了童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被捧的太久,都忘了自己還是個人,而不是能左右旁人命運決定旁人生死的神。”

    “更何況,即便是神,也得遵循天地規則,不會妄斷凡人命運生死。如你這般心中只有自己,修爲再高,你也只能是個魔!”

    說完這話,蕭寂寒再也不看她,拿着靈米越過她朝前走去。

    他沒有收了威壓,就任憑童顏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

    心頭血非菩提果和鳳凰血不能補,少一滴神魂便會不穩一分,心頭血枯竭,便會神魂俱滅。

    她的跪,他受的起,這本就是她欠他的。

    童顏被威壓壓着跪在地上,屈辱不甘羞憤交替交錯,此刻的她,心頭只有一個想法,就連蕭寂寒都看出來,她已不是她,那幾個師兄呢?

    他們是不是也早就看出來了,也早就認出了她,卻依舊裝作不識,將她丟在無上峯?

    她被拋棄了,是麼?

    童顏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廚房內一直響着做飯的聲響。

    飯菜的香氣襲來,更襯得她腹中空空難以忍受。

    過了一會兒,聲響沒了,威壓也沒了,她擡眸看着蕭寂寒端着飯菜走了出去。

    屋內,原本因爲飯菜而升起的熱氣,此刻也漸漸散去。

    她站起身,來到竈臺旁,卻發現連一粒米飯都沒留下。

    肚子咕嚕嚕的叫喚起來,她咬了咬牙,轉身離開回到了茅草屋。

    躺在牀上,她卻怎麼也睡不着,將近一日未曾用飯的肚子,已經開始隱隱犯了疼。

    她平躺着看着屋頂,原來……

    這就是餓肚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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