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黎中天道:“黎城主嚴重了,正如我先前所言,那樹妖是因爲城中百姓願力開了神智,又是喫的香火聽得經文,本性極善,只不過一時着急用錯了辦法,但從這點也能看出,它所言非虛。”
黎中天聞言沉默了會兒道:“若是此次能夠一舉瓦解蟒王軍隊,我必定將早早將全程百姓遷出,避免此次危機。”
“黎城主能夠聽進我們之言,已是深明大義。”蕭寂寒朝他抱了抱拳:“若是當真能救下百姓,往後黎城主前途不可限量。”
蕭寂寒說的話並非敷衍。
若是真的能成,解脫鬼蜮怨念和執念,他們雖然居首功,可信任他們配合着他們,將百姓遷出城的黎中天,也有着一份莫大的功勞。
即便他如今只是鬼蜮中的鬼魂,可功勞加身之後,投入鬼界,必定另有造化,或許直接成爲鬼界使者也說不定。
鬼界使者,並不是單指的是一個職位,鬼界的鬼差、鬼王等等,都是使者。
若是黎中天另有想法,迴歸上界之後,蕭寂寒不介意爲他塑造肉身,給他一個修煉成仙的機會。
拋出的話題又結束了,外間再次傳來打更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寅時三刻已過。
應子珩依舊沒有回來。
這下,不僅僅是妖王坐不住,就連黎中天、蕭寂寒和顏姝也坐不住了。
看着黎中天按捺不住的模樣,蕭寂寒起身道:“與其坐在此處等着,不若我們迎吧,若是城主信的過我,我願出城相迎。”
妖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也去!”
“你就算了。”顏姝擺了擺手,看向蕭寂寒道:“我跟你去。”
蕭寂寒下意識便要拒絕,畢竟誰也不知道,應子珩到底如何了。
或許,他正在逃脫追殺,他們迎上去,必定會面臨一場惡戰,而他,不願意顏姝受到半分危險。
可他忽然又想起了妖王,那句並肩而行的話。
妖王這個人很不靠譜,而且有些蠢,但他對女人心卻甚是瞭解,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風流韻事。
若是司命等人的話,讓蕭寂寒將信將疑,可妖王的話,卻讓蕭寂寒深信不疑了。
於是他微微猶豫了片刻,便點頭道:“好,我們一道去。”
說完,他看向黎中天道:“不知城主,可信任我等?”
“自然信!”黎中天道:“我親自爲你們開城門!”
妖王指了指自己鼻子:“那我呢?”
“你就在城門口等着接應。”蕭寂寒說完又看向黎中天道:“還勞煩黎城主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當真後面追兵太多,請不必等我們回來,直接關上城門!”
黎中天聞言深深的看着蕭寂寒和顏姝,看着兩人面上堅定的神色,沉默了一會兒,啞聲道:“好。”
三人三匹快馬,直奔城門。
妖王站在城主府門前,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頭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
他站在門口墊腳望了許久,還是決定跟上前去,即便他不能出城幫忙,好歹在他們回來的時候,能幫着堵個城門,擋個箭什麼的。
蟒王的山頭離天罡城並不遠,鬼蜮是指一個區域,而並非特指一個城,只不過通常情況下,只有達到城池規模,纔會形成鬼蜮罷了。
顏姝和蕭寂寒出了城,便直奔蟒王所在山頭而去,他們一人一匹馬,爲了避免錯過應子珩,他們特意手持了火把,這樣即便看不見藏身的應子珩,應子珩也能瞧見他們。
至於會不會被蟒王的人發現,沒接到應子珩之前,蟒王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蕭寂寒和顏姝手持着火把騎在馬上,朝蟒王山頭而行,一邊走,他們一邊留意着四周草叢和地上痕跡,生怕應子珩重傷昏迷,給錯過了。
然而,一路上都沒有任何異常。
這一走,眼看着就要來到了蟒王山頭腳下,寨門都已經瞧見了。
顏姝和蕭寂寒停了下來,顏姝看着毫無動靜的山寨,有些懷疑道:“應子珩不會是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人跑了吧?!”
“不會。”
蕭寂寒看着山頭低聲道:“他知道這裏是鬼蜮,也知道,若是不能解決鬼蜮的問題,我們和他永生永世都會被困在這裏,我們是鬼蜮唯一的變數,所做的事情都是衝着離開鬼蜮去的,即便是龍潭虎穴,他也必定會闖上一闖。“
“也不一定啊。”
顏姝皺眉道:“依着樹妖描述的場景,鬼蜮形成實際上是有兩撥人的怨念,一波是天罡城所有百姓的,另一波則是這蟒王山寨衆人的,我們幫着天罡城除掉蟒王,他也可以反過來,幫助蟒王早些攻打天罡城。”
“雖然他不知曉隕火之事,可在他看來,只要他能勸說蟒王早些攻打,不屠城,這鬼蜮的結局自然會被改寫。”
聽得這話,蕭寂寒皺了皺眉,而後斬釘截鐵道:“放心,他沒有那個智力。”
顏姝:……
好吧,一針見血,直戳要害。
兩人話音剛落,蟒王山寨忽然騷動起來,原本沒多少光亮的寨子忽然一處接一處的亮了起來,隨着而來的還厲呼聲和躁動聲。
顏姝和蕭寂寒當即一凜,兩人立刻驅馬走到一旁,下馬熄滅了火把,藏身在了一旁的樹叢裏。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人影從面前閃過,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血腥味。
蕭寂寒立刻出聲道:“應子珩!”
前面的黑影立刻一頓,回頭朝看去。
瞧見是顏姝和蕭寂寒,應子珩的心情已經不是激動、感動可以形容了。
他一個縱身來到二人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兩人道:“大哥,夫人,你們來接我的?”
夫人?
顏姝當即皺了眉
夫人是個什麼鬼?
蕭寂寒聽得夫人二字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拋下了這些,看了一眼應子珩手裏提着的人頭,將自己手中的繮繩遞給他道:“快些上馬離開,黎城主他們已經在等着你了。”
“那你們呢?”應子珩着急道:“我走的時候,被人發現了,他們很快就要追過來了!”
顏姝聞言道:“我們自然跟你一道走,這裏還有一匹馬,沒看見麼?”
應子珩:……
他剛剛激動了,眼裏就只有蕭寂寒和顏姝二人,再加上這馬太過安靜,又是黑漆漆的,他還真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