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扶起許大茂之後,許大茂是真的整個人都沒有了精神,如同一把刀被折斷了刀尖,磨鈍了刃。

    我給傻柱……跪下了?

    我給傻柱跪下了……呵呵呵呵,我給他跪下了啊!

    我許大茂——我許大茂是個什麼東西?

    我親媽給我跪下了,我給傻柱跪下了……

    許大茂的心中回想着這兩個念頭,感覺人世間最大的羞辱和刺激莫過於此。

    這一刻的羞辱,讓他甚至感覺天地在旋轉,什麼都聽不到,渾身都木木的,全無動作。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家裏,許大茂跟木頭樁子一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目光呆愣愣地。

    “大茂,有些事情總得想通……”

    “要是光爲了我,我就是餓死,也不會讓你去求人。”

    “可咱們是爲了孩子……”

    “爲了許繼宗這孩子,爲了老許家的血脈,咱們什麼苦都能喫,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做。”

    許大茂的媽看出來兒子深受打擊,尤其是給傻柱跪下那一刻,自己兒子的肩膀,就彷彿被軋鋼廠的鋼架子砸趴下,再也挺不起來脊樑,抖不起來肩膀一樣。

    溫言勸了片刻,許大茂依舊沒有動靜,兩眼發直。

    許大茂的媽沒辦法了,只好換了一個說法:“大茂,我知道你心氣高,但是咱們不能比一時,咱們比三代,你說是不是?”

    許大茂的臉微微動了動:“比三代?”

    “什麼叫比三代?”羊大紅磕着瓜子,翹着二郎腿,沒事兒人一樣好奇問着。

    許大茂的媽和許大茂都沒理會她——這就是個沒心沒肺的飯桶加爛褲襠,連親兒子許繼宗都沒她自己喫飯重要,也就是因爲鬼混過,罵架污言穢語厲害,其他的一點都別指望了。

    許大茂的媽見到許大茂來了興趣,也就連忙解釋起來:“比三代,就比咱們家的三代人跟何雨柱家三代人。”

    “先說你爸跟何雨柱他爸,你說誰贏了?”

    許大茂直接回答:“那還用說,我爸啊!”

    “我爸雖然死得早,可是算計了婁半城,經營了兩個家宅,還拉了不少關係;有我爸在的時候,咱們家喫香喝辣,就沒怎麼爲了錢換過愁,也就是最後沒鬥過婁半城,這才栽了。”

    “何雨柱他爸何大清,算是個什麼玩意兒?見了長頭髮的就邁不動腳,別管是寡婦還是什麼,只要跟他搭話,他說着說着話就想上手。”

    “哪個女人跟他多說兩句話,他就跟狗見了肉骨頭似的,追着人家說話。好好的豐澤園工作,爲了個寡婦拋下兒女跑了,傻柱這往前十多年,過的什麼日子,咱誰不知道?”

    “全是何大清這個當爹的不負責給弄得。”

    “我爸雖然現在過世了,對咱們家沒得說,就是敗,也是敗給大資本家婁半城;何大清沒資格跟我爸相提並論!”

    許大茂的媽點點頭:“你考慮的一點也沒錯,這就對啦。”

    “咱們比三代,第一代,你爸勝過何雨柱他爸,是不是?”

    “第二代不用說了,因爲這兩年情況特殊,因爲你爸被婁半城收拾,何雨柱又抓住機會鯉魚跳龍門了,這一代,咱們得認下,咱們鬥不過他啦。”

    說起這個話題,許大茂得臉色就灰敗、沮喪下來。

    傻柱、何雨柱、何主任……自己呢?

    生產二車間一個普通學徒工人,連工資都是跪下磕頭求來的。

    何雨柱的媳婦是水靈靈的鄉下純潔大姑娘,我許大茂的媳婦是個醜八怪、爛褲襠,結婚前就跟五個男人好過。

    人家一次生三個男孩,我家就一個。

    而且我還被棒梗這個小畜生給廢了,這輩子都很難再起。

    比不過,鬥不過,完全是被傻柱給蓋過去了!

    許大茂的媽繼續說道:“大茂,咱們和何雨柱家,這就是一勝一敗了。”

    “接下來,咱們攥着勁兒,比第三代吧!”

    “比第三代?”

    許大茂怔怔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許繼宗。

    許繼宗的三角眼兒正跟他對視。

    “爸——爸——”

    許繼宗說着。

    許大茂感覺一切都明朗起來,輕快起來。

    “兒子,你以後一定要爭氣!”

    許大茂抱起許繼宗,眼裏面帶着淚:“你一定要爭氣,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贏過傻柱家的三個臭小子!一定要贏過他們!”

    “咱們家全部的希望,都在你一個人身上啦!”

    許繼宗看他哭,還感覺挺好玩的,咯咯一笑:“爸……爸……”

    “哎,好兒子!我的好兒子!”

    “爸今天下跪全都是爲了你,你長大以後有本事,當大官,讓傻柱也給爸跪下,讓他們全家,都給咱們跪下,行不行?”許大茂問道。

    “爸……爸……”許繼宗笑着。

    許大茂心情終於緩過來了:“哎,我的好兒子哦!”

    許大茂的媽也是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把這個難關給度過去了!

    ……

    何雨柱聽着許家的商議,微微笑了一下。

    比三代?

    可以啊,我倒要看看你們家能把許繼宗這位外來的娃娃教導成什麼樣的人才和大官!

    第二天,許大茂到了軋鋼廠。

    工作沒變動,還是掃大街,他險些有些急了。

    自己把臉都丟光了,還是掃大街?

    去問了一下才確定,掃大街還是不變,但是學徒工的工資照發了。

    許大茂也是沒辦法了,只好又去掃大街。

    掃到下午時候,一個人來到許大茂的面前。

    “你怎麼這麼久不來找我?我都想你了。”於海棠帶着笑,說道。

    許大茂看見她居然還想着自己,頓時心頭一熱,恨不能撲上去,施展甜言蜜語,和她好好傾訴,發泄一下。

    不過,很可惜,他心裏熱是心裏熱,身體卻是冰涼一片,毫無反應,冷靜理智到相當離譜的程度。

    這種狀態,許大茂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冷着臉拒絕了於海棠。

    於海棠先是皺眉,後又有些懷疑:“聽說你被理髮店的小學徒棒梗打壞了,現在連女人都沒辦法碰了?是不是真的?”

    許大茂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悶着頭又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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