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沒有求死的想法,還有生存下去的慾望,也沒有幫助李子成讓路的打算。
所以一天多的急救之後,丁青的病情已經基本穩定,接下來只需要靜養。
李子成來探望丁青,從他口中得知,之所以受到李仲久手下攻擊,不僅僅是因爲和李仲久長久以來的看不順眼、李仲久的報復,更是因爲姜科長在裏面挑撥。
包括會長石東出的死亡,也有姜科長插手的可能。
姜科長的目的,就是要讓金門集團內鬥下去。
李子成低聲跟丁青說了自己的計劃:殺了姜科長報仇,同時去收攏在虎派的手下們,等到李仲久從警察手裏出來的時候,把他也殺掉。
這樣一來,丁青就可以成爲金門集團的會長,李子成也就能夠徹底死心,開始真正作爲丁青的副手。嵂
丁青咧嘴笑了笑,心中十分欣喜:“兄弟,你能這樣做,真的是太好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跟你說一下。”
“試圖登上會長位置的,除了我和李仲久之外,還有一個張秀基理事。有人跟我報告,張秀基試圖收買他,並且表明自己一定會成爲會長。”
李子成對於那個沒有存在感的二號人物張秀基,並沒有多麼在意,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說起來,我們欠海昆的人情,就是幹掉這個張秀基。”
“接下來也把他順手幹掉吧——本來感覺爲了海昆,把他幹掉還有點不太義氣,現在他既然也想成爲會長,幹掉他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丁青點點頭,看着李子成,忽然笑了一下:“媽的,兄弟你能夠留下,我他媽真是太高興了,高興到想要對着老天爺大喊大叫,簡直想去醫院走廊跑幾圈。”嵂
“金門集團會長的位置,你願意不願意?”
“算了吧,”李子成笑了一聲,“要說當老大,還是你比較厲害。”
丁青得意地笑了一聲,點點頭。
看望過丁青之後,李子成又去陪伴自己的妻子韓秀晶。
自從孩子沒了之後,韓秀晶整個人都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經常怔怔看着窗外,很長時間都不說一句話。
李子成陪着她,試圖安慰她。
韓秀晶也不說話,只是默默流淚。嵂
過了很久,李子成準備離去的時候,韓秀晶纔開口說道:“海昆先生明明已經說過,我們的孩子本來可以活的。”
“我明明已經想過,等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我就把一切都跟你坦白,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但是,姜科長毀掉了一切,我們本來可以活下來的孩子,被他殺害了!他等於是殺害了我們的孩子啊!”
韓秀晶說着說着,痛哭起來。
李子成一邊安慰她,一邊心中驚訝奇怪:她要跟我坦白什麼?
等韓秀晶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李子成一問才知道,原來韓秀晶居然也被姜科長髮展成了線人,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韓秀晶父親來脅迫韓秀晶,讓韓秀晶出賣李子成的情報。
包括讓韓秀晶去海昆的地盤,假稱是收到李仲久的手下逼迫,也都是姜科長乾的。嵂
李子成目瞪口呆了很久,渾身都顫抖了。
他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一個人。
“阿西吧!狗崽子!他到底把我當作了什麼?當作畜生來用嗎?我也是警校畢業的警察啊,憑什麼這麼殘酷無比地對待我!”
李子成怒吼兩句,看向韓秀晶。
韓秀晶閉上眼睛,張開手臂,等待死亡到來——她的丈夫李子成,是一個幫派頭目,犯罪集團金門集團的理事,她現在坦白了,李子成一定會殺了她。
出乎她的預料,李子成問的是:“秀晶,你認爲我是什麼人?”嵂
韓秀晶疑惑地看向他:“你,是金門集團的理事,北師門派的第二號人物。”
李子成搖搖頭,苦澀地說道:“錯了。我是姜科長派的臥底。”
“我其實是一個警察。”
“啊?”韓秀晶呆住了。
李子成點點頭:“是的,很悲哀吧?”
“我是臥底,我的圍棋老師李信雨是臥底,我的手下石武也是臥底,包括你,也是對姜科長提供情報的人。”
“但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沒有了;姜科長逼迫你出賣我,他明明知道了我就是他佈置的臥底,還這樣折磨你,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嵂
韓秀晶被這樣的情況,打擊到再度雙眼無神,口中喃喃說道:“要復仇!一定要復仇!”
自己和李子成,都是警方的人,卻慘遭這樣折磨,連孩子都沒了!
李子成點頭:“是的一定要復仇!”
“秀晶,我們一定要殺了他,爲我們的孩子,爲我們自己復仇。”
韓秀晶重重點頭:“我要親眼看見他去死!”
兩口子震驚過後,抹淚之餘,都下定了決心,要殺了姜科長。
第二天,廢棄工廠內,姜科長在破水池內釣魚,等着李子成到來。嵂
他已經準備好了,對李子成表示道歉,以及再次讓李子成聽從命令,扶持張秀基成爲金門集團會長。
但是,李子成並未到來,三個穿的花裏胡哨,探頭探腦像是鄉巴佬一樣的傢伙,出現在姜科長面前。
姜科長看着這三個土鱉,有點懷疑他們是別人派來對付自己的,不過看上去,又像是偏僻農村來的傢伙,搞不好是居無定所的流浪漢。
直到三個土鱉從隨身攜帶的編織袋裏面,取出來匕首,砍刀。
姜科長這才連忙掏出槍來,對準他們。
李子成這傢伙,居然背叛了!
必須要告訴高局長,讓高局長立刻揭穿他的身份,把他除掉!嵂
然而,姜科長到底是低估了三個老棒子的實力。
他一槍都沒有打中,就被割了喉嚨。
垂死之際,他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靠近。
李子成和韓秀晶,看着姜科長的屍體,都陷入了沉默。
曾經,他們都感激過這個人,崇敬過這個人——李子成剛開始臥底的時候,姜科長就是最可靠的前輩;韓秀晶的父親剛被放出來的時候,姜科長對韓秀晶來說,就是恩人。
直到現在,他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