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和他雖然是朋友,但是也同樣知道他是採花Yin賊。」
「他被殺雖然惋惜,並未爲了他叛逆師門啊……」
甯中則嘆氣說道:「衝兒,你錯啦!」
令狐沖一臉懵然:「我錯了?」
「對,你錯了。」甯中則耐心勸說,「田伯光這等下三濫的惡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交朋友的。」
「爲什麼不能交朋友?」令狐沖不能理解,「田伯光也是夠朋友義氣的,也不失爲一個好漢。」
甯中則微微皺眉,內心組織語言,要教育令狐沖。
嶽不羣怒道:「你這孽障,師門之命你還聽不聽?入門規矩不許結交匪類,你肯不肯守?」
「若不肯聽師命,不肯守門規,何必在我華山門下!」
聽他這麼說,令狐沖也是終於惶然:「師父既然這麼說,弟子知錯就是了……」
「你這孽障——」
嶽不羣見他口服心不服,更是氣的難受。
如今華山派歸於海昆麾下,風清揚和劍宗封不平三人重歸華山,嶽不羣和甯中則學到獨孤九劍,可以說一切都感恩於海昆海將軍,華山從絕境到復生,大有希望。
在這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大弟子、寄予厚望的下一代掌門人令狐沖居然是這麼一個湖塗傢伙,嶽不羣是真的氣的難受。
就在這時候,海昆卻是開口了。
「令狐沖,我來給你講一講,你究竟錯在哪裏,好不好?」
令狐沖口中悶聲答應,心中卻是暗想:你這狗官只會仗勢欺人,又有什麼真正高見?
只不過因爲海昆掌握華山派衆人性命,對待他們衆人還算不錯,喫喝肉食不斷,令狐沖也只好答應聽他說話。
海昆將恆山派、武當派、華山派都叫來。
又把尚未殺了的田伯光,剛纔給田伯光求情的令狐沖,跟着令狐沖一起的陸大有都安排在了衆人前面。
「令狐沖和田伯光相處甚佳,說田伯光死了可惜;田伯光和他朋友一場,若是我們真的要殺田伯光,他要幫田伯光收斂屍骨。」
「陸大有,你也是這樣嗎?」
陸大有低頭道:「我不知道什麼是非,我聽大師兄的。」
海昆笑了笑,對陸大有倒是也沒必要說什麼了。
他立場很明顯,是非不管,只管聽令狐沖的,對人不對事。
這種人並沒有說服的必要,人家說了「不論是非對錯,就是站令狐沖」;相比較來說海昆真正要駁斥的是「自以爲正確,不肯認爲自己有錯」的令狐沖。
海昆看向衆人:「諸位以爲,令狐沖有錯嗎?」
「有錯。」恆山派定靜師太說道。
武當派沖虛道長也說道:「的確有錯,不該***朋友。」
風清揚也嘆了一口氣:「有錯,錯在天真爛漫。」
聽到衆人異口同聲說自己有錯,令狐沖頓時受不了,大受打擊。
海昆澹澹說道:「然而,我們這樣說,他還是不明白,爲什麼和Yin賊田伯光交朋友有錯。」
「令狐沖,我問你可知道江湖上正邪之分?」
令狐沖點點頭:「名門正道便是五嶽劍派、少林武當、邪魔外道便是日月魔教……」
海昆說道:「江湖上正邪之分,並非是門派,而在於是否殺人放火、作女干犯科;之所以現在你們以門派來分,無非是有人模湖了其中界限,號稱名門正派,也有殺人放火的弟子,這才正邪難分。」
「我們這一路以來,殺
的幫派、江湖散人也不少,有些事是邪魔外道,還有一些平時也不殺人放火,受了別人命令便來襲擊我的麾下。」
「對常人來說,殺人償命,女幹Yin斬首,這叫做正道;殺官,反抗朝廷、女幹Yin擄掠,這叫做邪道。」
「正道勇敢叫做英雄好漢,正道打不過邪道,這叫做不幸;而邪道勇敢叫做兇悍,叫做不知死活,邪道失敗叫做罪有應得。」
「令狐沖,你爲人可是正道?」
令狐沖昂首說道:「我自問絕無胡亂殺人、欺凌弱小,自然是正道。」
「田伯光可是邪魔外道?」
海昆又問。
令狐沖遲疑了:「他心性豁達,光明磊落……」
「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他是不是邪道不是你個人感情可以決定的,也不是你令狐沖說了算的,不是你令狐沖感覺他是你朋友,他就不是邪道。」
海昆開口說道:「你說他光明磊落,但他是邪道,這個詞語就叫做狂妄囂張;你說他心性豁達,但他是邪道,這個詞語就叫做亡命之徒;你感覺他勇氣,實則是他兇悍,你感覺他義氣,實則是他匪氣。」
「這就是邪道中人,不值得交朋友。他身上兇悍匪氣、亡命之徒,可不是你應該佩服的。」
「你首先應該佩服的,是急公好義、見義勇爲,捨生忘死的英雄好漢,而不是這種一身匪氣的江湖悍匪。」
「令狐沖,你懂了嗎?」
令狐沖明顯有點不太懂,但是表情有點動搖了。
海昆冷冷看着他,拿出一疊紙來,念道:「田伯光於晉地女幹Yin新婚婦人一名,女幹Yin未出嫁女子三名,殺女子無辜家人十名。」
「在中原,田伯光女幹***子五名,殺女子丈夫兩個,令女子自殺三名……」
「面對當地官府追殺,田伯光兇悍十分,殺死差役五個,脫身逃竄;這五個差役,個個都有父母妻兒,從此一家困苦。」
海昆念着田伯光的犯罪記錄,看着令狐沖。
「田伯光是光明磊落的英雄,還是江湖悍匪?」
「你令狐沖可以自己決定?世人公道、世間律法、人間常識,都不如你令狐沖一己喜好?」
令狐沖終於頹然,低頭道:「海將軍,你說得對,田伯光的確是江湖悍匪,我不該認爲他是好漢。」
「你們要殺就殺吧,他造下這麼多殺孽,也是理所應該的,我再也不感覺惋惜了。」
海昆卻是並未就此停下,說道:「你不感覺惋惜,這就足夠了嗎?」
「你是華山派大弟子,你出門在外,一舉一動都代表着華山。」
「你口口聲聲田伯光是你朋友,要爲他收斂屍骨;像這種死不足惜的人,你居然這樣有同情心,卻不爲那些被害人着想?也不爲你師門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