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瓶,溫兮辭覺得不夠,蘇月也覺得不夠,於是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打電話又要了一瓶。
酒店的效率有點慢,偏又遇到一個急性子,等了一會,溫兮辭就不耐煩地想自己去拿。
蘇月揮揮手,昏昏欲睡,“去叭去叭。”
溫兮辭真就去了。
不過還沒走到電梯她就碰上了送餐人員,她拿走了自己的酒就往回走。
溫兮辭迷迷糊糊地想開門,但是發現她沒有帶房卡。
她擡眸看看房門,按着門鈴,“寶貝,我忘了帶房卡,給我開個門。”
等了十秒鐘,溫兮辭等不及了,開始敲門,“嗚嗚嗚寶貝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快來開門呀。”
下一秒,房門應聲而開。
溫兮辭以爲看到的會是蘇月,沒想到,竟然是聞寒時?
她歪頭思考,“你怎麼在我的房間?”
只需一秒,聞寒時就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他抱着手,皺眉看着她,剛想說什麼,溫兮辭就先發制人地推開他,自顧自地往裏走:“好了,你讓開吧,我們還要接着喝呢。或者你一起?”
聞寒時想把她拉回來,可是這女人是出了名的倔,把他手推開,接着往裏走。
同一個酒店的同一種套房佈置是一模一樣的,是以她絲毫沒有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聞寒時按按眉心,把門關上,跟着往裏走。
外面一道若有似無的光亮明明滅滅。
聞寒時知道她醉了,不管怎樣,反正正常溝通肯定是不行。
溫兮辭往沙發上一坐,好奇:“杯子呢?”她剛剛還在喝呢。
聞寒時拿了一個,洗乾淨,遞給她。
溫兮辭很滿意。開紅酒,倒在杯子裏,還很熱情地問他喝不喝。
這是他們分手以來,第一次這樣平靜地在一個空間裏相處。平靜到,可以稱之爲彌足珍貴。
聞寒時嘲諷地扯了下脣。
他坐在她身邊,遞杯子過去,示意她倒。
可是溫兮辭又不樂意了。她撇撇嘴,“幹嘛要我給你倒?我倒酒很累的,也很貴的。”
聞寒時:“……”
剛剛是誰問他喝不喝的?
他不跟一個醉鬼計較,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
溫兮辭突然湊近,盯着他,他的睫毛在她的注視下顫動了一下。溫兮辭幽幽道:“很貴的,少喝點。”
又嬌氣又小氣,也不知道是誰慣出來的。
聞寒時隨口答應,又一口飲盡,顯然只是敷衍她。
溫兮辭看出來了,她撇撇嘴,不跟他計較。可是這個人看得好眼熟呀,她瞅着瞅着,問:“我們是不是認識呀?”
聞寒時像是笑了一下,“不認識。”
“不可能,我感覺——”她認認真真道,“你和我家的時寶特別像。”
“時寶是誰?”
“我家的狗呀。”
“……”
真是出息了。
聞寒時忍無可忍地說:“喝你的酒,別說話。”
纔不呢。
要是聽話的話,那就不是溫兮辭了。
溫兮辭很快就不安於坐在那裏喝酒,她站起來,往他這邊走來,“跟你開玩笑的啦,我哪裏會不記得你呢?”
這話勉強是能聽了。
聞老師的臉色好看許多,剛想再倒一杯,眼角的餘光就瞥見她朝自己走來。他動作一頓,呼吸微微一停。
——又想,做什麼?
溫兮辭的步伐不太穩,但他離她不遠,她很快就走到他身邊,只是左腳絆住了右腳,她驚呼了一聲,就跌到了他身上。
聞寒時下意識摟住她,等軟玉溫香在懷,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聞寒時臉色微變,想讓她起來,可是溫兮辭不肯,她甚至直接摟住他脖子,“你幹嘛呀聞寒時?你鬆開,我疼。”
聞寒時臉色黑沉沉的,緊緊凝視着她,聽她喊疼,到底還是鬆了手。她是最嬌氣的,他知道。那個晚上,她撒嬌喊疼,他硬是忍了一頭的汗。她既嬌氣,那他便縱着。
可那是當初。
他想把她提起來,可是溫兮辭不幹,他越要讓她走,她越不走,把他摟得越發緊了。
聞寒時臉色微變,聲音裏藏着警告:“你確定不起來?”
溫兮辭是誰啊?最不怕的就是警告。
她搖頭,堅定地表示不起來。
聞寒時:“你到底想做什麼?”
溫兮辭歪頭想了想,說:“想親你。”
空氣都安靜了。
聞寒時像是氣笑了,“這纔多長時間沒見,你怎麼變成女流氓了?”
溫兮辭不滿意這個稱呼,她怎麼就是女流氓了?她可是女明星!
她熟稔地去找他的脣,一下一下地親,小雞啄米一般。“好想你啊,你怎麼都不想我?”
聞寒時的身體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默不作聲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漂亮,琥珀一樣,乾淨清澈,還帶着光。
就這樣對視,她也絲毫不怯。
他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
她的記憶回到了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溫兮辭緊緊抱着他,把頭埋進他懷裏,聲音似是在撒嬌:“阿時。”
聞寒時的所有壁壘轟然倒塌,他潰不成軍地閉上眼。
“明天醒來,但願你沒有記憶。”他說。
否則怕是要懊惱得想咬舌自盡,恨不得收回所有的話,把他的記憶全部清空。
他的心裏淌過一遍又一遍的暖流,已不知多久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久久,他低低應了一聲:“嗯,在。”
像是貪戀他身上的溫度,溫兮辭抱了很久,還覺得不夠,試圖繼續親他,被他伸手製止了,“溫兮辭,別耍流氓。”
雖是制止,可他的聲音卻帶着寵溺。
那種縱容,聽得溫兮辭的醉意更加濃烈,神智完全不清了。她想沉溺在這種寵溺之中,直接溺亡算了。
“沒有耍流氓。”她很委屈,“就只是要親親。”
聞寒時沒忍住勾了下脣,“怎麼這麼嬌氣。”
他知道她是喝醉了纔會這樣說,可是這一刻,他很想像一個無恥之徒,趁虛而入,依她所言。
他想,她可真像個妖精。
聞寒時眼神晦暗了三分,想去冷靜冷靜,可是被她扒着不放,他只能先安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