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臉上還帶着淺淺的微笑,好像完成了一件什麼大事一樣。
跟着他趕來的兩個人看到這一幕,也沉默了,甚至藍硯都開始忍不住低低的抽泣。
“現在你滿意了?”帶着哭腔的聲音讓烏逸洲的表情更加茫然。
他現在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感覺,只覺得心口悶悶的,一抽一抽的疼。
他是想看到他受苦,想讓他承受和自己一樣的痛苦,讓他知道自己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讓他……讓他再心疼心疼自己。
可他卻沒有想到,這一切的設想還沒有實行的時候,白玄卿人就沒了。
“爲什麼……?”他不懂,一個那麼輕易就能放棄他的人,卻願意爲了修真界犧牲自己,他就那麼無私麼?
還是說……他在白玄卿的心裏一點位置都沒有?
“師尊他……”看着烏逸洲這樣,有些話青嘯原本是不想說的,只是他不想師尊死了之後還要被人誤會,“師尊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當初逐出師門的話是程森傳出去的。”
“師尊之所以沒有去找你,是在你離開之後,爲了能夠讓宗門放過你心甘情願受了九九八十一顆碎魂釘。”
“就在你怨恨師尊不肯救你背叛你的時候,你可知道,師尊也是命懸一線,可就是怕有人會欺負你,所以硬生生的撐了過來,”藍硯大聲的哭着質問他,“那個時候你在幹什麼,你是不是在怨恨師尊不將你當成弟子,不肯救你?”
“現在好了,師尊就死在你的面前了,你開心了麼?”
師尊死在他的面前,他開心了麼?.七
這個問題讓烏逸洲再也繃不住嚎啕大哭。
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之外唯一真心關心自己、被自己深深的愛着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盡了苦楚,最終被他害得慘死。
爲什麼現在他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死的人不是他?
在他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整個世界像玻璃的一樣,碎成一片又一片的。
烏逸洲在碎片後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身影。
她身穿青色衣袍,一頭青絲用一節簡單的青竹挽在腦後,腰間掛着一把窄刃劍,臉上卻是一種溫柔和慈愛的神情。
在看到那人的瞬間,烏逸洲的神色中閃過了迷茫的神色。
他不是不認識眼前這個人,而是太認識了。
她是自己已故的母親,那個爲了將自己送入人界而犧牲自己的人。
“阿洲,”那女人上前一步,將烏逸洲的頭抱進了自己的懷中,“孃的阿洲不要難過,阿洲做的沒有錯,是那些人對不起阿洲,和阿洲沒有過關係。”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每一句都是在安撫着這個即將崩潰的男人。
“母親,我是不是錯了?”烏逸洲開口,聲音很是沙啞,“我害死了師尊,害死了除了你之外對我最好的人,害死了……”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這些年青嘯和藍硯也一直都沒有聯繫自己,明哲保身這點他明白的。
可是這一切放在白玄卿的身上就變成了不可原諒,因爲他是自己愛的人,被愛人背叛的痛苦讓他痛不欲生。
“孃的阿洲沒有錯,”女子依舊溫柔的抱着他,請是人能夠的寬慰着,“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話,那都是在騙你的。”
“他們之所以會告訴你這些話就是想讓愧疚,讓你覺得欠他們的,從而將你掌控在手中,阿洲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話。”
她的聲音依舊溫溫柔柔的,可說出來的話就不那麼好聽了,“阿洲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的師尊真的不想讓你知道他爲你做的事,爲什麼最後他的兩個徒弟會不顧他的意願將真相告訴你。”
“阿洲,他只是爲了挾恩圖報而已,這個世界上除了孃親之外,沒有人會無條件愛你。”女人聲音溫柔的說着,一隻手也在她的後腦勺上輕輕地撫摸。
“母親,你說的是真的麼?”半天之後,烏逸洲才悶悶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下一刻,只見原本安靜的窩在女人懷中的烏逸洲猛的推開她,一把將他推離了自己,然後朝着她腰腹一劍斬了過去。
一瞬間鮮血飛濺,女人從中間被斬成了兩半,悽悽慘慘的倒在了地上,她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烏逸洲,“爲……爲什麼?”
“爲什麼?”烏逸洲輕笑一聲,再也沒有之前的茫然和濡慕了,他整個人冷冰冰的站在她的不遠處,臉上帶着譏笑,“我爲什麼這麼做你不清楚麼?”
“阿洲,”女人也一邊咳嗽一邊看向烏逸洲,眼中滿是淚水,“你爲什麼……”
“到了現在還要裝作是我的母親麼,心魔?”他懶得和這東西廢話,聲音冷漠的說着,“要麼你放我離開,要麼我將你剁碎了,估計我也能離開,二選一,你自己選一個吧。”
那個被稱爲心魔的女子聽到這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徹底消失不見,她目光淡淡的看了烏逸洲一眼,嗤笑一聲,“原來被你看出來了。”
說完這話之後,她從女人的模樣變成了一個黑色的沒有五官的人形物體。
這便是心魔最初的模樣,心魔沒有性別,也沒有固定的形態,它只會隨着人心的變化而變化。
這心魔趁着烏逸洲心神大震的時候趁虛而入,以爲能夠一舉拿下他,卻不想還是被對方發現了端倪。
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心魔必然就不會上當了。
於是下一刻,烏逸洲就從心魔環境的昂中清醒了過來。
他看到周圍還坐着幾個清醒過來的人,那些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顯然這次是被那血魔花給坑慘了。
不過其實問題也不大,只要心志堅定對之後的修煉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只不過是在渡過心魔劫的時候可能會有點苦難,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