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闞焱有些迷惑,不管是他的語氣還是他的動作,無不在告訴闞焱,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穆驚鴻,就是他的國師叔叔,可是他身上那邪魅狂狷的感覺,卻讓闞焱下意識的將這個人與國師叔叔分開。
他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眼神中帶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亂。
血煞君看到他這幅模樣狂放的大笑起來,下一刻,他出現在了闞焱的面前,“小三火,真是讓國師叔叔傷心啊,怎麼見了面之後不打個招呼?”
“是誰讓你這樣沒規矩的!”他的臉忽然板了起來,伸出一隻手抓向了闞焱。
但下一刻,闞焱身上的桃木劍迸發出了一陣白色的光芒,在闞焱的面前形成了一面光牆直接將對方給彈了出去。
一瞬間,大家好像都聞到了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怎麼可能!”被彈出去的血煞君也傻了眼,他不可置信的看看向了闞焱,“怎麼可能,身爲一個僵師你怎麼可能帶着桃木劍!”
而且這還是當年穆驚鴻留下的桃木劍!
“這本身就是我生前的劍,即便是我死了,成爲了僵師,它還是認可我。”這個時候闞焱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已經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誰了。
其實說他是穆驚鴻問題也不大,他的確是脫胎於穆驚鴻,因爲他是穆驚鴻身上曾經的一塊魔骨。
他曾經聽國師叔叔說過,國師叔叔和魔族對戰殺了對方的大將的時候在對方臨死的時候被對方阻住。
原本天生先天無垢體的他竟然長出了一塊魔骨,雖然一時間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卻會侵蝕他的無垢體,最終甚至有可能會讓他入魔。
闞焱記得很清楚,在他六歲的時候皇宮蓮池當中的蓮花一.夜之間全部衰敗,只剩下最中間的一朵,一朵九色的蓮花。
那天剛好是國師叔叔的生辰,他便摘了那無人能碰到的蓮花,將他當做禮物送給了國師叔叔。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那蓮花的名字叫無垢淨蓮,能夠洗滌掉人身體當中的所有污穢,讓身體保持乾淨污垢。
正是那日,國師叔叔才同他說起了魔骨的事。
恍恍惚惚間,穆驚鴻的容貌出現在了闞焱的腦海中,“小三火,你同我一樣,生來便應該是修習玄術的人,我是無垢之體,你是除魔之體,只可惜那些魔族之人知曉了你的存在,破壞你的體質。”
“小三火,不論你我都是因這天命而生,我是爲了清除世間所有污穢,而你,則是爲了消滅世間所有魔族。”
一瞬間,闞焱好像聽到了什麼破裂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下一刻,他覺得自己更加耳聰目明兩人起來。
一時間,他身上白色的靈光大盛,照的躺在地上的血煞君不停的尖叫,好像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樣。
“我差點都忘記了,我還有自己的使命。”或許那些盜墓者就是魔族安排的探子,讓原本應該在如今甦醒過來的他,變成了僵師。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最終還是歪打正着,讓他恢復了曾經的記憶,也讓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他拿出連山,打開了它的空間,曾經在自己墓穴當中的那些靈器和法器全部都飛了出來,有次序的落在地上,一件又一件,慢慢的,好像形成了一個繁複的大陣。
“不,不,你怎麼會這些東西,你爲什麼會恢復記憶!”看到地上的陣法,血煞君第一次慌了神。
他本是世間誕生的第一隻魔族,在他死的那一刻,他利用詛咒之力將自己附在了最純淨的人的身上,即便後來他被從那人身上剔除,卻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不滅的靈魂。
即便他被打的魂飛魄散,最終還是會慢慢的聚魂恢復過來。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不死的。
但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擁有除魔之體的人,獻祭自身向上蒼許願徹底消滅他,他就會消亡。
當初他以爲自己做的那些事能夠改變闞焱的命格,卻不想只是讓他身體虛弱早夭卻沒有影響到他的命格。
當時他就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之後他更是破壞了闞焱陵墓的風水,讓他變成了僵師,卻不想最後還是奇差一招。
就在他拼命想跑的時候,才發現早就圍滿了僵師。
在鬼首山上天他不能遁走、不能御劍飛行,只能像個人類一樣靠着雙.腿跑。
而現在,這麼多僵師將他團團圍住,他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
這個時候,站在陣中的闞焱回過了頭,朝着大家露出了個笑容,“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走遠點,越遠越好。”
接下來但凡是在陣法之中的人或東西,都會被迫獻祭,他一個人就足夠殺死這位血煞君了,沒有必要用那麼多的人命去填。
大家看着闞焱的模樣忽然明白了他想做什麼,“既然是除掉血煞君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讓我們摻一腳呢,道友,你可不要搶走所有的功勞啊!”
這種用生命做出來的封印,自然是獻祭的人越多越好。
卻不想,闞焱看着他們搖了搖頭,“這次並不是封印,而是徹底讓血煞君灰飛煙滅,但靠着我一個已經足夠,那便不需要那麼多的犧牲了。”
他說完這話,輕輕地一揮手,所有人被揮退了很遠,離開了大陣的範圍。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大陣之中忽然迸發了耀眼的光芒,所有僵師都被那光芒所吞沒,身體寸寸崩裂,唯一比較好一點的就是闞焱,不過他的身體也像是細沙一樣緩緩飄散。
就在大家看着獻祭完成的時候,一個身影衝到了闞焱的身邊,一把將他抱住。
“說好了你要永遠陪着我的,如果你不能陪我生,那我就陪你死。”
不管怎麼樣,他們終歸是要在一起的。
大陣當中沉默了一瞬間,片刻之後,他們聽到了一個帶着笑意的,輕輕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