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一臉和藹,舉起手往下叩了下,示意傅景深坐下。
傅景深卻並未坐,而是等顧筠走過來先坐下後,他才坐下去。
並且坐得端端正正規規矩矩。
顧卿卿看着他這假模假樣的樣子,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坐到顧筠身邊。
顧筠一坐下就看到了傅景深帶來的那些禮盒,面上頓時一驚:“你們就過來喫個飯,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咳,一點小小心意,還望伯父伯母笑納。”
傅景深雙手放在大腿上,十指交疊扣得有些緊,說話的時候,語氣中也有幾分難掩的緊張。
顧卿卿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這人一向目中無人不可一世,他在緊張什麼?
她爸媽又不喫人。
“景深啊,你這可不是小小心意啊。”顧筠自當是看到了傅景深帶來的那些金銀首飾,看着傅景深搖搖頭:“你這些禮太貴重了,我和你伯母不能收。”
“伯父,卿卿這幾年,對我照顧頗多,我十分感激您二老帶給我卿卿這麼善良體恤的女孩,任何東西也無法表達我對二老的感激之情,這些東西,您和伯母務必要收下。”
傅景深面色正經,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倒是不如剛纔緊張了。
顧卿卿則直接整個人震驚了。
傅景深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善良體恤的女孩?對他照顧頗多?
他是不是感激她還沒有氣死他啊?
這幾年兩人是怎麼過來的,他和她心裏都十分清楚。
她就從來沒照顧體恤過他好嗎?
然而顧筠聽傅景深這麼一說,當真遲疑了一下。
轉頭看了眼顧卿卿,這才無奈點點頭:“既是你對我們的心意,那我便收下了。你與卿卿,皆是你們二人的緣分。”
顧卿卿:!
緣分?孽緣纔對!
“呀,景深,卿卿,你們就到了啊。”
鍾秋雲在廚房做着飯,這時突然探了頭出來笑看着幾人。
傅景深見狀立即又從沙發上站起來,遠遠的朝鐘秋雲打了聲招呼:“伯母好。”
坐在沙發上的顧筠看傅景深下意識起身,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滿意。
“好着呢,好着呢,你們再坐會兒,等下就喫飯了啊。”
鍾秋雲說了句,然後又回廚房做飯了。
傅景深這才又坐下去,和顧筠有一句沒一句的尬聊。
顧卿卿聽顧筠的吩咐將那些禮品拎到樓上,放好之後卻沒有立刻下樓,而是靜靜的走到窗邊。
今天陽光格外的好,照亮了整個窗臺。
顧卿卿站在那裏,陽光浸透她全身,膚白貌美的少女在陽光下,彷彿渾身都在發着光。
她靜靜的看着樓下雜草叢生的院子,表情微微有些複雜。
今天帶傅景深來這裏,她便是想找機會問清楚當年葛媛救他是不是因爲落水。
倘若的確是因爲落水……
顧卿卿手伸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輕輕握住裏頭一枚小小的玉墜。
那麼,這枚玉墜,就一定是他掉的。
並且當年她救那個落水男孩的事,父母十分清楚,父母也可以爲她作證。
顧卿卿眼底光芒閃了閃,表情更加複雜。
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證明了多年誤會,未免太便宜葛媛了。
葛媛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她都很難想象,從頭到尾都是葛家編織的謊言。
處心積慮算計多年,這麼輕易的揭穿她,不足以解恨。
“在想什麼?”
顧卿卿正看着窗外陷入沉思,突然一道冷冽清朗的聲音響起。
顧卿卿似乎有些被嚇到,身體微微一怔。
接着那放在大衣口袋裏的手,緩緩鬆掉了那枚玉墜。
傅景深徑直走過去,走到顧卿卿身邊並排站着。
陽光同時照在兩人身上,俊美的男人比女生高了足足大半個腦袋,只是這麼大的陽光,還是難以驅散他身上與生俱來的冷冽氣息。
顧卿卿緩緩轉過小臉,一雙澄澈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傅景深。
大概看了幾秒之後,傅景深也將目光轉了過來。
二人在陽光下對視着,傅景深看着小女生那張瓷白清透白得發光的小臉,喉頭莫名滾動了一下。
身體快速涌上一股衝動,想將她擁進懷中用力親吻。
“傅景深,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告訴我。”
顧卿卿突然開口。
“哦?什麼事?”
傅景深一雙冷鷙的眸輕輕一眯,手卻情不自禁的伸出,勾起顧卿卿尖尖的下巴,看着那宛如果凍一般色澤鮮亮嬌嫩的脣,隨時想將俊臉湊過去。
“葛媛當年,是不是救過你?我想知道,你當年是遇到什麼危險,她又是怎麼救你的?”
顧卿卿話語一出,傅景深那張俊臉明顯就僵了一下。
葛媛這個名字好似兜頭一盆冷水,傅景深身上燃起的那些火苗,一瞬間被澆滅得乾乾淨淨。
他直接將勾着顧卿卿下巴的手收了回來,然後不冷不熱的問:“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不能說嗎?”
顧卿卿目光緊緊盯着他。
“也不是不能說。只是你會對我和葛媛之間的事產生好奇,讓我感到意外。”傅景深老實說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看着顧卿卿的雙眸,也帶着幾分打量。
葛媛這個名字,就像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禁忌。
但凡提到,他們二人之間再好的氛圍都會被破壞。
顧卿卿爲人高傲,很少關心別人,更不會主動提起她不喜歡的人名字。
現下這麼問,他自然是意外。
“你和她之間的事,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不過唯獨這件事,我確實有點好奇。”
顧卿卿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如此坦然,傅景深也就沒有再去深究什麼。
如實答道:“葛媛當年確實救過我。是在游泳館裏,我不慎溺水,是她將我救起來的。”
顧卿卿一聽,身體赫然一震。
眼睛也是頃刻間瞪大,難以置信的看着傅景深。
當年……當年她所救的那個人……竟然真的是他……
果真是他!
顧卿卿放在口袋裏手再次握緊那枚玉墜,幾乎脫口就想告訴傅景深一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