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如親兄弟一般,你女兒就是我女兒。我擔心自己女兒不是應該的嗎?更何況茜茜一向與我親近,我也十分喜歡她。”
這話,繆飛自認爲說得合情合理。
誰知,他這段自認爲聲情並茂的話,落在關興賢眼中只有噁心。
一邊害自己女兒,一邊又裝作多關心似的。
關興賢再也演不下去,他冷眼看着繆飛,聲音裏是壓制不住的恨意。
“嘴上說十分喜歡,實際上是害她,你到底是有幾幅面孔?”
他是老實,但不是傻子?
林清晚問他這麼多,再加上繆飛這幅惺惺作態的樣子,他不難猜出真相。
繆飛見關興賢忽然轉變的態度,自己也嚇了一跳,但他現在壓根來不及去想關興賢爲何會做出這樣的轉變。
他爲自己辯解。
“關興賢我們情同手足,你這樣懷疑我,讓我很傷心。你說我害茜茜,我什麼時候害茜茜了?咱說什麼要講究證據!”.七
聽繆飛這麼一說,關興賢也心裏有數。
雖然他幾乎已經知道真相,但現在手中確實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不能把他繩之以法。
他若是孤身一人,大不了和他同歸於盡。
但他放不下以後不知還能不能重新復明的女兒!
關興賢伸手拉着繆飛的胳膊,力氣大到像是要把他胳膊拉斷。
“走,你現在跟我走,你跟我去師父牌位前發誓。只要你肯發誓,我就原諒你!”
繆飛一聽關興賢搬出師父,嚇得連最後幾分底氣都沒了。
他生平最怕的就是師父。
師父他向來眯着眼睛,整天嘴裏神神叨叨,別人都叫他王瞎子。
但王瞎子究竟瞎不瞎,誰也不知道。
繆飛有時候覺得師父是瞎的。
因爲他無論什麼時候,都拐着一根柺杖。
但有時候覺得他是不瞎的。
因爲他眯着的那雙眼睛看自己的時候,有種無形的壓力,好像能把他所有的小九九全部看穿。
把鋪子傳給關興賢后,他曾把繆飛叫到牀前,警告他。
“你這孩子,聰明有餘,善良不足。你就算是沒有這個鋪子,也能混的不錯,但爲師有句話想說給你。以後把自己的慾望和執念收着點,不該動的別動,不該做的別做。”
當時他嗤之以鼻,還以爲師父叫自己,是有其他東西給自己呢。
他現在不敢去師父靈前,自然不是因爲心存愧疚,而是因爲害怕。
這個叫王瞎子的人,不僅懂推拿,更懂風水。
繆飛不太懂,但總覺得很邪門。
關興賢力氣大,再加上生氣,死抓着繆飛的手腕不放。
繆飛被他拖了一段距離,眼看着就要到屋裏去。
他死命的抱着門框,就是不鬆手。
他如此心虛的模樣,關興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些年你混得不錯,比我守着這間鋪子強多了,怎麼就非得盯着這個鋪子不放?你做這種虧心事,不怕遭報應嗎?”
繆飛心思活躍,即便是這種情況,他腦子還是轉得很快。
在他眼裏,自己這個師弟就是傻的。
從小都是。
誰會傻到去替別人捱打啊?
要是他師弟被別人打,他肯定不願意上前,反正捱打得又不是他。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師父。
想到某種可能性,他顫抖着聲音問,“是不是,是不是師父告訴你的?”
關興賢被繆飛說得一愣,第一反應就是師父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他怎麼告訴我?
但不知是什麼原因,他腦子裏忽然有個聲音。
“按照他的意思說下去。”
關興賢也不確定是不是林清晚,只得照着說。
“要不然呢?師父還說他最後悔的,就是有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徒弟!”
繆飛人狡猾得很,只是一瞬,他便回味過來。
他不能認!
即便是師父跟他說得又怎麼樣?
只要沒有證據,他還不是拿他沒辦法?
站在手機前的林清晚跟大家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等一下,隨即走到臥室,將放在牀頭櫃上的粉色保溫杯拿過來。
它擰開保溫杯的蓋子,小貓咪完整的狗身體出現在林清晚面前。
身上的傷口完全恢復,魂體比之前穩固許多,就連精神頭都不錯。
林清晚衝它招了招手。
小貓咪很有分寸的跑過來,蹭了蹭林清晚的腿。
被蹭得開心的林清晚摸摸它腦袋,只覺得一陣欣慰。
上次見它還是渾身的傷口,如今再見已是油亮油亮的了。
雖然水友們看不見大黃,但看林清晚的樣子,也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是大黃嗎?是大黃嗎?上次聽大黃的事讓我哭了好久。”
“大黃現在怎麼樣了?身上的傷口有沒有好?它以後是不是可以跟着林仙女了?”
“雖然,但是,它現在叫小貓咪。”
“小貓咪:呸,能不能別提這個?”
……
林清晚摸着小貓咪的腦袋,在它耳邊小聲吩咐,隨即又給它身上貼了一個不懼怕陽光的符,最後才拍了拍它屁股。
“去吧,小貓咪。”
小貓咪本來聽到林清晚吩咐差事還挺高興的。
但一聽林清晚叫它小貓咪,已經走出去兩步的它扭頭,幽怨的看了林清晚一眼。
它不會說話,但林清晚讀懂了它的意思。
以後能不能別叫我小貓咪?
林清晚,“那叫你大白?小黑?咪咪?”
小貓咪,“……”
閉嘴吧你。
……
沒有證據,關興賢還真不能把繆飛怎麼樣。
他有家,有女兒需要照顧。
他不能和繆飛同歸於盡。
但想到自己女兒被他害成這個樣子,他真想一拳頭打死他。
一拳頭打不死就兩拳頭。
關興賢明白這個道理,繆飛自然也明白。
他就捏準了關興賢在乎老婆,在乎女兒,不敢做違法的事,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關興賢我警告你,你趕緊放開我!你要是現在放開我,我就不追究了。但你要一直這樣拉着我不放,我一定會報警的。你就算只是被拘留,也得想想你在家的老婆孩子。”
老婆孩子,就是關興賢的軟肋。
關興賢死咬着牙,兩側的肌肉因爲太過用力隆起,手上的力道卻鬆了幾分。
繆飛臉上劃過一絲不屑,他就知道他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