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軒氣得把穿在身上的圍裙脫下來,丟在地上。
一說出來,徐子軒才意識到,其實這句話已經在他心裏壓了一天了。
他不想打工了。
從上午就不想了。
他想回去上學。
再一次,他拿起手機給媽媽打電話。
牛梅梅剛挑中了一款自己喜歡的包,沒想到這時候兒子打電話過來,頓時斂了斂喜悅的表情。
“喂,兒子——”
生怕她再說什麼,徐子軒搶在她前面說。
“媽媽我不想打工了,我想回去上學。”
說完這話,徐子軒鬆了口氣。
他心裏知道,自己前半句是真,後半句是假。
但上學比打工過得舒服多了。
原本以爲自己這麼說,媽媽肯定會立馬答應。
但誰知道她猶豫了一會,才說。
“你想回去上學媽媽很高興,但學校的退學手續已經辦好了,現在就算是回去也沒辦法再上學了。”
一句話,像一盆涼水澆在徐子軒頭上。
他怎麼把這事忘了?
現在不是他願意不願意上學的問題,是學校願不願意收他的問題。
人,哪怕是小孩子都是這樣。
擁有的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徐子軒着急了,“那媽媽,現在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牛梅梅努力壓下嘴角的笑容,搖了搖頭,“沒有。”
徐子軒都要哭了。
牛梅梅繼續說,“學校又不是我們家開的,不能說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是?”
徐子軒沉默,好像是這麼回事。
“寶貝你先在那努力打工,媽媽先逛街去了。”
說完,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
沒有別的辦法,徐子軒只能去求助林清晚。
但林清晚的直播連線一直在佔線的狀態。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隙,他就馬上請求連線了。
徐子軒以爲說說自己有多慘,大家就會同情他,就會和他媽媽好好說說,讓他回學校上學。
他是小,但不傻。
只要媽媽願意讓他去,就一定還有迴旋的餘地。
誰知,水友們不僅沒有同情他,還會多方位,多角度的嘲笑他。
“少年,上什麼學?打工多好?”
“豆豆鞋多好看,緊身褲多好看!好好幹活,等過年了,姐姐給你寄個旺仔短袖,算是給你配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諒我不停的在笑。這小孩聽起來好可憐,但又好搞笑是怎麼回事?”
“沒關係,林仙女都在笑。”
被水友們這麼一提醒,徐子軒這才注意到扭過頭去笑的林清晚。
因爲笑得太久,哪怕是斂住笑容,林清晚的聲音中都帶着幾分未散去的笑意。
“沒有。”
一句話說完,林仙女又把腦袋扭過去。
雖然她沒笑出聲音,但輕微抖動的肩膀已經出賣了她。
徐子軒默默地在心裏嘆了口氣。
笑吧,笑吧。
反正他今天被打擊了n多次,已經不在乎了。.七
終於笑完,扭過來的林清晚問他,“也就是說,你忙活了一天,賺了52塊錢是嗎?”
徐子軒剛想說是,又看了下現在的時間。
“不是,幹到晚上九點纔有52塊錢,我現在不幹一分錢都沒有。”
一提到自己不停被扣的工資,徐子軒就是一把接着一把的辛酸淚。
賺錢什麼的,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行,你先幹到下班,我跟你媽說說去。”
徐子軒“啊”了一聲,連嘴巴都長大不少。
“還得幹到下班吶?”
林清晚挑了挑眉,“怎麼,你還想幹到下個月?”
“不想不想。”徐子軒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幹到下班就幹到下班。”
一羣成年的水友們帶上林清晚和徐子軒他媽還有他張姨姨,對於合起夥來坑騙徐子軒一個小孩的行爲,不僅不會有絲毫的罪惡感,甚至還樂在其中。
尤其是那個開飯店的張姨姨,反覆跟牛梅梅強調。
“以後再有這種坑小孩的事還叫我啊,賠多少頓小龍蝦都行。”
林清晚當然沒去找牛梅梅,她們之前就說好了。
至於學校的退學手續,壓根就沒辦。
牛梅梅連校長是誰都不知道,哪能這麼快就辦好退學手續?
不過就是一羣大人商量好,騙小孩的罷了。
林清晚是個很容易被別人種草東西的人,尤其是喫的。
今天,她被種草了小龍蝦。
就是那些老員工商量着,等徐子軒走了就喫的玩意兒。
林清晚在網上搜了一下小龍蝦的喫法,再看看時間,覺得點外賣有點晚,就跟林母發微信說自己晚上想喫小龍蝦。
晚上林母果真帶回來一兜子新鮮的小龍蝦,給林清晚驚喜得不行。
她手藝很不錯,在廚房裏沒忙活多會,那些活蹦亂跳的小龍蝦就熱氣騰騰的躺在大盤子裏。
林清晚剛嚐了一隻,便被林母叫停,說要等林父回來一起喫。
吞着口水的林清晚只好在桌旁等着,心裏期盼着林父能早點回來。
誰知林父一進門壓根就不奔着喫,而是驚呼。
“晚晚,上次賣給你葫蘆的大師你還能找得到嗎?那葫蘆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