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孝女,白養她這麼大了。”
“早知道她尋短見,當時畢剛翰一得手就應該談彩禮的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分錢都拿不到。”
“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嫁給畢剛翰有什麼不好?滿村誰家有他家有錢?嫁給誰不是被睡,非要這麼矯情。再說了,男人犯點錯不是很正常?”
呂豪學聽得一陣煩躁。
他一腳把放在腿邊的板凳踢開,罵罵咧咧的往外走。
說說說。
這倆沒用的老東西就知道說說說。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呂淑蓮自殺了,沒有她嫁人要彩禮,他拿什麼娶媳婦?
走到院子的角落裏,他也懶得出門上外面的茅房,扯了褲腰帶就開始撒尿。
一邊尿,呂豪學忽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不是有人買屍體回去配陰婚的嗎?
他姐有幾分姿色,應該能賣點錢。
正想着,他提褲子的手忽然一頓,整個人都木了。
再擡頭,他已經不再是呂豪學。
這是上了他身的呂淑蓮。
剛剛他們的對話全都落在呂淑蓮和水友們的耳朵裏,那氣得恨不得衝過去暴揍這三人一頓。
呂豪學若無其事的回去。
老兩口還在商議怎麼撈點錢,絲毫沒注意兒子的眼睛猩紅一片。
見兒子回來,老兩口把剛剛商議的結果跟兒子說。
“我跟你爸剛商量了,畢剛翰家裏有個哥哥。三年前因殺人被處決,到了下頭也沒個媳婦。等回頭就跟畢剛翰的父母商量一下,把呂淑蓮便宜一些賣給畢剛翰家裏。”
說着,女人還憤憤的加一句。
“都怪你姐姐不檢點,她要是檢點一些,也不至於低價賣。”
水友們簡直要被這三個人氣炸了。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僅代表一堆植物)”
“本來畢剛翰幹這種缺德事都已經夠讓人生氣的了,現在我更生氣了!這一家子都是什麼孬種玩意兒?”
“生在他們家也是倒黴。活着有活着的賣法,死了有死了的賣法。”
……
低着頭的呂淑蓮只覺得一陣諷刺。
她本來還抱着一絲絲希望,想着父母會不會後悔。
會不會後悔沒有爲她做主,所以她自殺了。又或者父母會不會很愧疚,現在去爲她做主。
但實際上完全沒有。
不僅沒有,還在商量着怎麼把她賣個好價格。
這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父母。
全心全意爲她考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呂淑蓮不停的笑,不停的笑。
她的聲音混合着呂豪學的聲音,不男不女,嘶啞淒厲,她媽當時就聽出不對勁了。
“你是誰?”她警惕的問。
呂淑蓮擡頭,眼睛更紅了。
“我當然是我啊,你說我是誰?哈哈哈哈——”
她媽向後退了兩步。
“你不是豪學,你是誰?你把我兒子怎麼了?”
“你兒子?”呂淑蓮癡癡的笑,“你兒子該死!我今天就帶着他一起去死,讓他試試村口的樹底下有多涼。”.七
她媽臉色大變。
“你是呂淑蓮!”
呂淑蓮也不回答,仍是在笑。
女人也知道答案了,她上前兩步,大罵,“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害我孩子幹什麼?你給我起來!你趕緊給我起來!”
在女人眼裏,自己這閨女是逆來順受慣了的。
即便是變成鬼,也覺得她沒那個膽子傷害自己。
“你個不孝順的東西,我養你這麼大一點回報都沒有,你還來害你弟弟!”
呂淑蓮伸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準確來說,是甩了她弟弟一巴掌。
女人一愣,看着呂豪學臉上紅腫的指印,瞪大了眼睛,隨後嗷嚎一聲。
“你個殺千刀的,你打我兒子幹什麼?”
呂淑蓮揚手又是一巴掌。
水友們看着他自己抽自己,爽得不行。
就他這德行,早就該抽了。
女人嚎了兩聲,衝上來就想拉住呂淑蓮不停打自己臉的手。
但她的力氣又怎麼能敵得過呂淑蓮呢?
她揚起手,不停的扇自己巴掌,不停的扇自己巴掌。
越扇越爽,越扇越爽。
甚至還扇出了節奏感。
看着兒子腫得跟豬頭似的臉,老兩口心裏跟刀割的一樣疼。反正比他們閨女上吊自殺的時候,疼多了。
“你給我走開,不許傷害我兒子,你給我滾!”
女人實在沒轍。只能氣得又哭又喊。
呂淑蓮被她吵得心煩,這下不扇自己巴掌了,而是伸出右手——豎了箇中指。
就在大家一臉懵逼她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呂淑蓮用左手握住右手中指一使勁,“咔嚓”一聲,中指被掰斷,發出一聲脆響。
掰斷了中指,呂淑蓮又慢慢的把無名指伸出來,然後左手握住無名指。
意思很明顯。
這兩人要是再又哭又喊的,她就把另外一根手指頭掰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