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以爲林清晚要賴賬，神色很嚴肅。
“胡說八道是要負責任的，你當着你這麼多粉絲的面出爾反爾，你就不怕他們以後再也不支持你了嗎？”
被cue到的水友們立馬出來表明立場。
“別人出爾反爾，我：這人怎麼這樣？林仙女出爾反爾，我：她怎麼這麼可愛？沒錯，我就是那個雙標的人。”
“這大爺可不像好人吶~”
“你爲什麼可以發語音！！！”
“我怎麼感覺這大爺是來訛錢的呢？像不像碰瓷的？”
……
仗着自己年齡大，平常馮自強遇到小姑娘只要大聲吼兩嗓子，對方就急得直掉眼淚。
他本來以爲林清晚被說兩句也會臊得不行。
誰知道林清晚半點反應也沒有。
馮自強默默地在心裏想：現在的小姑娘都臉皮這麼厚的嗎？
林清晚面無表情的說，“你胡說八道可比我多多了。”
不等馮自強做出什麼反應，林清晚就開始掰着手指頭，去數落他曾經做過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叫馮自強，今年84歲，老伴是在她三十六歲那年，被你打得內臟出血，不久後去世的是吧？”
剛開始提到年齡，馮自強還算鎮定。
但提到他老闆，他就像是忽然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似的，反應非常大。
“她是自己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被你打得內臟出血後，你怕花錢不允許她去醫院。她在家裏躺了半個月，最後撐不下去死了。確實你沒有當場把她打死，但她是因爲你的暴力和摳門死的總沒錯了吧？”
馮自強張了張嘴，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什麼爲自己辯解的方式，只能梗着脖子硬犟。
“那是她自己身體差怎麼能怪我？”
“都這個年代了，怎麼還會有這種人！”
“我要是說恐婚，估計又要被罵打女拳了。”
“接受過教育的年輕人還挺好，大多數這種都是上了年紀的，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女人是他們的私有物品上。”
“建議被家暴的姐妹趁老公睡覺，一把抓爛他男人的尊嚴。”
……
即便是林清晚說的沒錯，但馮自強依舊有恃無恐。
只要他不承認，他們又能拿他怎麼樣？
那死女人都死了這麼多年，屍體早火化了，還想怎麼着？
“別那麼多廢話，趕緊把十倍的錢賠給我。”
被他這麼一提醒，林清晚才發現她一說多，都要偏題了。
“回到正題，你說我胡說八道，那我來講講你是怎麼胡說八道的。第一回你是真的被自行車撞倒，只是擦破了點皮不算嚴重，你就跟無師自通似的一會抱着胳膊一會抱着腿的嗷嗷叫喚，非要讓人小夥帶你去醫院做全身檢查。該檢查的檢查了，不該檢查的也檢查了，被自行車剮蹭了下你連前列腺都查了個遍，還不放人家走。最後買了一堆補品，又掏了五千塊錢，你才勉強讓人家走。”
“這不是碰瓷嗎？”
“碰瓷？一直聽說過，從沒見過，今天算是漲見識了。”
“好討厭這樣的人！社會風氣就是被這樣的人帶壞的！！”
“被自行車蹭倒連前列腺都查？是不是查出來有毛病還要說是人小夥騎自行車撞的？騎自行車撞出來前列腺炎？”
……
馮自強從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可恥的。
憑本事賺錢的，怎麼了？
但讓他有點不安的是，他好多年前發生的事，爲什麼這個女主播會知道？
再聯想到她之前說的“好不了了，你快死了，”馮自強的臉色就難看了幾分。
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剛剛的想法。
自己能活多久醫生都說不準。
她一個招搖撞騙的神棍能說得準？
林清晚沒管他心裏在琢磨什麼，繼續列舉他做過的“英勇事蹟。”
“說起來你還挺有本事，你是第一批想出用假裝摔倒在地上讓別人扶去訛錢的人。別人都只是摔在地上等着別人扶，你不僅學得像，還會哎呦哎呦的叫喚，時不時的還說倆故事引起別人同情心，好讓人上當。”
“要是碰瓷有業績的話，他業績應該挺高的吧？”
“有演技，還有編故事的能力，幹啥不好非要碰瓷？每次有這種新聞我都非常氣憤，因爲受害者都是好心人。”
“我現在都不敢隨便做好事了。”
“聽說很多拐賣婦女的就專騙善良的人。”
……
林清晚越說，馮自強心裏的那股不安就越多。
而林清晚就跟沒看到他的緊張似的。
“還有一回，你做得最過分。那天你路過銀行，看到一個小夥子從銀行大門出來，手裏拿着一個鼓鼓的包。你斷定這包裏是現金，臨時起意的來了一起碰瓷。你假裝突發心臟病摔倒在小夥子面前，然後訛上了他，將他手裏的錢全部訛走。
但你不知道的事，他手裏的錢是救命錢。他父親重病在醫院，等着這個錢做手術。你以爲他有錢，實際上他手裏的，是他們家省喫儉用多年的全部家當！”
“好生氣！好生氣！馮自強這算是故意殺人了吧？”
“法律上不算，但道德上算！有點良心吧，怎麼連人家的救命錢都訛！但想到他老婆是怎麼死在他手裏的，我又不覺得奇怪了。”
“好想給馮自強安樂死。”
“84歲的大爺會玩手機，看直播還會刷禮物，說明接受能力不錯。去找個電子廠上班吧，別霍霍別人了。”
“電子廠老闆：說吧，你跟我哪輩子有仇？”
“電子廠老闆：你不要過來啊。”
“別去電子廠，人老闆不容易。去世界五百強的大企業，他們資力雄厚，不怕被訛錢。”
……
馮自強是識字的，要不然也不會一把年紀了，手機玩得飛起。
他也看到了彈幕區水友們對他的指責。
只是他不以爲然。
“他們賠我錢是應該的，誰讓他們喫飽了撐的去扶我？再說了，我說是他們撞的就是他們撞的，他們有證據證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