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要是變成這樣,我親媽都不認識我!我不是信口雌黃(更不是瞎說)我五六歲的時候玩泥巴變成了泥孩子,我媽到處找我,叫我名字,甚至都快急哭了。實際上她邊叫我名字,邊從我身邊走過去都沒認出來我,甚至我清楚的看到她眼神落在了我身上,然後——又一點反應都沒有的飄走了。”
“樓上的能活到這麼大也是奇蹟。”
“我怎麼感覺習漣見到這個女鬼只有激動和驚喜,絲毫沒有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習漣是期待見到她的。”
“女鬼手裏是不是提了東西,又是什麼好喫的?”
“好像是豆腐腦。”
……
秦曉霜根本沒想到習漣居然能看見自己。
她先是驚喜,而後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捂着臉就要跑。
習漣鼻音很重,帶着哭腔。
“曉霜,你死後……我好想你。”
秦曉霜身影一頓。
她上前兩步,從秦曉霜手中接過豆腐腦,然後一口一口的將那碗豆腐腦全部喝完,一滴沒剩。
習漣是北方人,從小都是喝鹹豆腐腦。
她現在住的是南方,甜味的豆腐腦隨處可見,但正宗好喫的鹹豆腐腦卻很少能遇到,也不知道秦曉霜是從哪裏找來的。
習漣將裝豆腐腦的一次性碗放在桌子上,臉上帶着眼淚勉強的拉扯嘴角笑了笑。
“真好喝,謝謝你。”
秦曉霜依舊背對着她,但也沒像剛開始那樣轉身就想跑了。
習漣看着她的背影,擡手擦了擦臉頰的淚。
“其實我知道是你,我就是想再見你一面。我從小性格孤僻,身邊沒什麼朋友,就連我爸媽都不喜歡我,只有你陪着我。就連你出車禍去世,都是因爲要出去給我買喫的。我真的好懷念我們一起租這套房子,做室友的日子。”.七
習漣回頭看了看這套空蕩蕩的房子。
這段時間,她一個人住的好冷清。
經常工作完肚子餓了叫秦曉霜,但秦曉霜再也不會端着做好的飯陪她一起喫。
迴應她的,只有屋子裏的迴音。
“我把打遊戲當做事業,一工作起來就沒完沒了,以前經常忘記喫飯,也時常胃疼。你就準備了這個大冰箱,裏面有各種各樣新鮮的食物,還有你做好的飯分類放好,讓我熱一熱就能喫。”
說到最後,習漣已是泣不成聲。
秦曉霜的身體慢慢轉過來。
她看起來依舊恐怖,但習漣絲毫不怕。
在她心裏,秦曉霜永遠是那個心地善良,愛做飯,愛倒騰各種喫食的女孩。
習漣忍着淚水,將臉上的眼淚擦得乾乾淨淨。
她衝秦曉霜笑了笑。
“你去投胎吧,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好。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喫飯,再也不會讓自己胃疼了。”
秦曉霜也笑了,身影慢慢變透明。
執念消失,秦曉霜的鬼力漸漸變弱,很快就會有陰差帶她去地府投胎。
送完秦曉霜,習漣向林清晚道了歉。
林清晚從最開始就看出來習漣是知道秦曉霜的存在的,只是沒拆穿。
僅此而已。
能成全的事,她當然樂意成全。
臨掛斷前,想了想的林清晚還不忘透露一句給習漣。
“你們之間還有緣分,等她投胎,還會再回到你身邊。”
關掉直播,林清晚給手機充上電,自己癱在沙發上任由寶寶怎麼拉,她都不願意起來。
直到寶寶說自己想喝豆腐腦。
林清晚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
“我給你錢,你去買!你喝多少給我買多少!”
剛想問“你今天是不是食慾不太好”的寶寶話還沒說出口,就聽林清晚說。
“另外小區旁超市門口有家賣雜糧煎餅的,給我來兩個,要中辣,加里脊,香腸還有辣條。記得是超市門口靠東面那家,不是西面。雖然兩家味道差不多,但東面那家雜糧煎餅會放兩根生菜,西面的那家只放一根。”
寶寶早就習慣林清晚這樣了。
關於喫。
她總是邏輯強大,條理清晰,心思細膩。
以最少的錢買到最多最好喫的東西。
寶寶也好喫。
但沒林清晚這本事。
寶寶一邊接過林清晚從林母那要的現金,一邊問,“豆腐腦你要甜口的還是鹹口的?”
林清晚想都不想。
“兩種都要。”
寶寶,“……”
你這樣出去會被打的你知道嗎?
林父林母要做的項目進展的還算順利,過程出現一些小問題他們也都自己解決了,林清晚並沒有插手。
一直到那塊地拿到手,他們都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想到這是閨女辛苦賺來的錢,林父林母更是充滿幹勁,暗暗發誓一定會用這筆錢賺到更多的錢,絕不能讓閨女失望。
林清晚對此完全放心。
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業,林父林母出門比往常還要早,以至於林清晚還沒睡醒,就被林母叫起來喫早飯。
林清晚偶爾會賴牀。
但她絕不會賴早飯。
況且林母燒的雞蛋湯簡直一絕,被打散的蛋花形狀漂亮,滴了幾滴香油老遠就能聞到香味,勾得人饞蟲都出來了。上面撒上一點新鮮的香菜,綠油油的好看,再配上一點蝦米提鮮,林清晚一口氣能幹掉一大碗。
寶寶也不逞多讓。
之前不知道寶寶是桃花精,林母還被寶寶的好胃口嚇到,生怕她喫多了不消化。
而現在——
看了一眼廚房的湯鍋,又看了看能喫的寶寶和更能喫的林清晚,林母小聲地跟林父說,一定要提醒她晚上回來的時候從超市買一口大一些的鍋。
喫過早飯,口頭答應林母自己等下會洗碗的林清晚等他們一走,就把洗碗的活交給了寶寶,自己準備回屋再睡個回籠覺。
她都已經坐在牀邊踢掉拖鞋了,剛準備躺下就感覺右眼皮跳了跳。
坐直了的林清晚重新把拖鞋穿上。
果然。
打工人不配睡覺。
算命的更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