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箭穿心，莫過於此。
“我也想當最下等的，我也想一身臭銅錢味。”
“頂級凡爾賽！”
“每天苦哈哈的上班爲了什麼？不就爲了下個月發工資的那天？我要是懂怎麼做生意，要是有啓動資金，早就跑去做生意了。我親戚家一個小孩，從小對錢敏感，很會嗅商機，現在小洋樓住着，豪車開着，我都羨慕死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煩惱？”
“你們看楊亦身後，這房子的挑高，不是大平層就是大別墅！有錢不香嗎？爲什麼會覺得自己一身臭銅錢味？那是臭嗎？是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曠神怡的香！”
……
林清晚以前也沒見過把有錢稱爲一身的臭銅錢味。
在她看來，只要不偷不搶，這錢是靠自己賺來的，當然是好東西。
“一身臭銅錢味？這話你聽誰說的？”
楊亦沒想到林清晚的重點會放在這，她挺疑惑。
“大家不都是這麼認爲的嗎？”
“當然不是！”林清晚想了想才挺認真的說，“讀書當然重要，尤其是對學生來說，他們目前爲止最重要的就是讀書然後準備中考，高考。只是這並不是全部，有的人天生就不適合學習，大概就是一看到書本就犯困的那種。但他們一旦沾到自己喜歡的領域，就會立刻閃閃發光。”
雖然現實生活中並沒有看到太多，但林清晚這段時間刷網絡，看到很多這方面的帖子。
學生時代學習不好，如今靠學生時代被人不屑的技能養活自己，甚至還能順帶暴富的例子比比皆是。
最典型的刷到過一個關於很擅長法語的小夥子，對法語有天賦也感興趣，高中時代就已經可以完全靠法語表達自己想說的。但高中時代的外語學的是英語，他一竅不通，被英語老師罵做蠢貨，那幾年都過得很黑暗。實際上他現在靠着自己對法語的天分和努力，做同聲翻譯過得非常好。
林清晚說的話，絕大多數水友們都是贊成的。
讀書固然重要，但並非衡量一切的標準。
但楊亦搖了搖頭。
“我老公就是從小喜愛讀書，讀過的書不知有多少。我最喜歡他腹有詩書，侃侃而談的樣子。”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楊亦的眼神明顯暗淡許多，“他說話隨時隨地引經據典，張口閉口就是古詩成語，而我張口閉口全是錢，簡直俗氣死了。”
楊亦再次提到談錢俗氣，但這回水友們不覺得她是在凡爾賽。
而是真的自卑。
“搞不明白，居然有人會因爲自己有錢而自卑！”
“這錢是楊亦自己賺來的嗎？一個女人想賺錢哪有那麼容易？怕不是往那一躺，腿一張錢就來了吧？除了這個，女人哪有什麼本事掙錢？還不是要靠男人？”
“樓上你覺得男人賺錢容易，請問你一個月賺多少錢？”
“他一個月賺多少錢是可以問的嗎？還不得讓他破大防？這種人林仙女要是看到的話就順手拉黑吧，出來蹦躂影響人心情。在這種人眼裏，男人掙錢就是靠有個好爹，女人掙錢就是靠男人。合着全世界人掙錢都不乾淨，就他該掙錢是吧？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拍個ct看看腦子，錢不夠的話大家衆籌。”
“楊亦是不是沒見過真正的讀書人啊？真正的讀書人一般都很謙卑，不會整天炫耀自己讀過多少書。而且文化人的表達方式並不是堆砌一堆華麗的辭藻，而是用最簡潔的語言，準確描繪出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說賺錢俗氣死了，林清晚有點懷疑那自己豈不是最俗氣的人？
“你身邊除了你老公，還有別人像你說的那麼……腹有詩書嗎？”
楊亦從未注意過這個。
她一頓，認真的想了想，而後搖頭。
“沒了。因爲我沒什麼文化，所以周圍也沒什麼有文化的朋友，他們都是做生意的。”
其實這些朋友不止一次說過楊亦特別厲害。
她對商業的敏銳度是天生的，而且一旦遇到關於生意方面的事，楊亦總是能沉着冷靜並且非常有魄力，認識她的人都覺得很佩服她。
但楊亦從未把這些誇獎的話聽進去。
因爲她不覺得擁有這些能力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會做生意不也是有文化的一種？”
林清晚沒做過生意，但見過林父研究生意。
出手投資一樣東西並非看着順眼就投，而是需要了解很多，看特別多的資料。
楊亦的眼神有點迷茫。
會做生意怎麼就和有文化扯上關係了？
還沒等楊亦作何反應，林清晚的一堆問題像炮仗一樣朝她襲來。
“你們現在住的大房子是誰買的？”
楊亦更迷茫了。
林仙女怎麼想到什麼問什麼？
難道是看上她家房子了？
“我買的，但我老公說這房子裝修俗氣得很，如果他裝修肯定不會把這房子裝修成這樣。”
楊亦還挺後悔。
這個房子應該由她老公裝，或者直接請設計師。
“裝修也是你搞的吧？”
楊亦臉微紅，挺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搞得很俗氣。”
“不，挺好看的。”林清晚由衷的誇獎，因爲她審美也不怎麼樣，所以找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去具體誇獎裝修，“看着很舒服，很亮堂，住在這個房子裏面應該心情會不錯。”
不等楊亦再次說自己裝的俗氣，林清晚又問。
“你家車子誰買的？或者說，你老公開的車子誰買的？”
楊亦不太明白林清晚怎麼把話題忽然從房子跳到車子上了。
“我買的。”
說的她自己，還有她老公的車。
“那你嫁妝呢？”
楊亦更不明白林清晚想說什麼了。
“我家沒有什麼底蘊深厚的東西，只有這些身外之物。我父母去世得早，家裏沒別的兄弟姐妹，留給我的一些房產股票，再加上我自己賺的錢有多少都帶過來了。”
林清晚“哦”了一聲，總結一下自己提取到的信息。
“嫁妝是你全部身家！那你老公給你多少彩禮，才配得上這麼多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