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們母女倆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
就算是阮從彤一摳手指，江秋就知道她在撒謊。
但江秋還是沒看明白阮從彤說的是什麼。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林清晚。
“這上面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組合起來我一個都不認識。什麼骯髒？什麼淨化？她在說什麼？她在哪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洗腦了？”
其實，林清晚也沒看明白阮從彤在講什麼。
但這些都不重要。
爲今之計，最重要的是找到阮從彤，阻止她自殺。
“去準備一些東西！銅盆，沒有的話鐵盆也行。生辰八字，毛髮或貼身用了很多年的東西，香灰。”
江秋點了點頭，急忙去了。
生辰八字她記得。
毛髮是在阮從彤枕頭上找的。
銅盆和香灰小區樓下有家白事大全店，裏面應該有賣的。
林清晚邊在隨身帶的符紙上寫生辰八字邊想。
早知道就不讓小貓咪回家了，它狗鼻子找人比這好用多了。
先是將香灰薄薄的鋪在銅盆四周。
林清晚將要寫了生辰八字的符紙和頭髮一起丟進銅盆裏燒了。
明明一小點符紙和頭髮都是瞬間燃燒完的東西，可那火光卻閃了半分多鐘。
在火光熄滅的那一瞬間，原本均勻鋪散在銅盆邊的香灰竟無風自起，最後形成了一條小路一樣的圖案，指着某個方向。
“東南方向十里，是什麼地方？”
“東南方向十里？”
江秋想了想也沒想到。
東南方向有很多地方，她對十里地沒啥概念，只要掏出手機打開地圖app，去找東南方向十里地是什麼。
“是天舒山！”
“天舒山？”
“是！”江秋點了點頭，“是我們市唯一的一座山，還挺高的，平常大家想戶外爬山都會去那個地方。因爲全都被開發過，上山的路修了臺階，不要門票，管理得也不嚴格。節假日的時候人挺多的，平常也有，不算多。但到了晚上，基本上就不會有人了。”
江秋也不知道阮從彤跑到天舒山上幹什麼。
林清晚給小王發了個微信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這事後面估計會牽扯到其他人，最好是警察來處理。
直接報警需要有證據。
而小王……
林清晚會直接告訴他這個地方不對勁，然後他自己帶人找證據去。
他們是在太舒山底下匯合。
索性是晚上，山上沒人，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一行人爬到半山腰上。
終於發現一絲光亮。
幾人隱藏在茂密的叢林後面，觀察着那邊的情況。
江秋以爲阮從彤要放火燒死自己，連忙要上去阻止，被林清晚一把拉住。
他們慢慢湊近了才發現，阮從彤正在用一個不大不小的鏟子在挖土。也不知道她挖了多久，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頭髮都被汗水浸溼黏在臉上，臉頰兩邊也蹭了不少土。
但她挖的坑並不大，旁邊也只有一個小小的土堆。
這大小……
林清晚覺得連寶寶躺進去都困難。
“她這是要幹啥？”
見阮從彤不是要放火，江秋才稍稍放心兩分。
“不出意外的話，她這是要活埋自己。但是，她好像活埋自己不太順利，挖到明天早上她也挖不出來個大坑！”
鏟子很小，她平常不幹活也沒什麼力氣。
而且這山上的樹都長了多少年了，根部在底下盤根錯節，一個樹根纏一個樹根，哪有那麼容易挖？
他們也沒阻止，就那麼在旁邊看着。
見她又挖了一會，坑也沒怎麼變大，林清晚忍不住跟江秋吐槽。
“你女兒好像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見女兒沒事，江秋也不似之前那般着急。
她還挺認真的回答。
“這麼不聰明的腦袋，是像她爸，不像我！”
林清晚輕笑一聲。
“我媽嫌棄我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衆人原本以爲阮從彤會很有毅力的挖很久。
但二十分鐘後，她累極了，把鏟子一丟，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潰大喊。
“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我不想死了，誰愛死誰死吧！”
如今累成這個樣子，忽然讓阮從彤生出一種念頭。
好像活着也不錯。
這個世界不怎麼骯髒了。
她也不需要淨化了。
見阮從彤真的要收拾東西走，林清晚微微蹙眉，“走，去問問她怎麼回事。”
江秋早就想罵阮從彤了。
要不是林清晚阻止，她早衝上來了。
現在，她終於有了這個機會。
正恢復了一些體力的阮從彤見自己媽媽忽然出現在這裏，有點懵。
她第一反應是累出幻覺了。
於是，阮從彤閉上眼睛，打算重新睜開。
換個方式睜眼，說不定媽媽就不在了。
但江秋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照着她腦門上來了個大逼鬥。
“你怎麼回事？”
覺得不解氣的江秋又來了一下。
“你搞什麼跑到這裏來活埋自己？”
結結實實捱了個大逼斗的阮從彤捂着腦袋，不得不接受江秋真的來到這裏的事實。
見阮從彤不說話，江秋心裏更急。
“到底怎麼回事？我都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前半句還是氣勢洶洶的。
到後半句，江秋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
從林清晚說阮從彤要出事，到家裏沒人，到看到那張遺書，再到在半山腰上找到她。
江秋的情緒一直緊繃。
這期間，找到的可能是具屍體這個念頭無數次出現在她腦子裏。
讓她窒息。
心臟像是破了個大口子一樣難受。
原本還嘴硬的阮從彤在看到江秋眼淚的一瞬間忽然就動容了。
她剛想開口，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重新閉嘴。
直到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現，阮從彤才慫了。
原來她自殺不是因爲遇到了什麼事。
而是因爲加了一個羣。
阮從彤將手機從兜裏掏出來，打開羣遞給小王，帶着哭腔說。
“警察叔叔，我想自殺會不會被抓起來啊？”
正在看羣聊消息的小王連眼皮都沒擡。
“會，不僅你會被抓起來，你還會連累你爸爸媽媽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