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母子倆根本不信夏依柔會真的絕食。

    不喫那是不夠餓。

    餓了自然會喫的。

    他們花錢買的就是一個生育工具,根本不會在意夏依柔難受不難受。

    但真過了幾天,他們發現夏依柔真的一口都不喫。

    短短几天的時間裏,夏依柔迅速憔悴下去。

    臉色蒼白,嘴脣發乾,眼中也沒了往日的神采,像是個會呼吸的木偶。

    夏依柔看他們有反應,還以爲這一招有用。

    “我死了你們什麼也得不到!如果你們放了我,我父母一定會拿很多錢來贖的!”

    但這兩人根本不理她那一套。

    甚至他們一合計,一人抓着夏依柔的腦袋,逼她仰着頭,另外一人端着粥朝夏依柔的嘴裏倒,強逼着夏依柔喫東西。

    別的他們不在乎。

    只要夏依柔沒死就行。

    看着這一幕幕,小虎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他從不知道,夏依柔到這裏來,成了爸爸的老婆,成了他的媽媽是經歷了這些。

    甚至,小虎還反思自己。

    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他長大後,村裏也陸續還有買來的媳婦,她們幾乎都是這樣過來的。

    換個角度。

    小虎赫然發現,如果他是夏依柔,也做不到接受自己這樣生下的孩子。

    見絕食沒用,夏依柔又想了其他辦法。

    這裏的飯她喫不慣,每天只有粥,喝的水裏有一股的土腥味。

    但她強迫自己喫。

    爲了某一天有機會要逃出去有體力跑。

    她開始學會乖巧,學會討好孫明哲,讓他們放鬆警惕。

    終於有一天,孫明哲聽了她的枕頭風,將她脖子上和手腕上的鐵鏈去了。

    找準機會,夏依柔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她不知道哪條路能出去,哪條路是通往外面。

    但她只能往前跑。

    因爲身後是萬丈深淵。

    等村裏人發現她跑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些時間,平時因爲一些雞毛蒜皮小事就吵吵鬧鬧的村民現在異常團結,每家每戶都至少有一個人拿上工具,跟着孫明哲母子倆去找人。

    村裏人的媳婦幾乎都是買來的。

    在買媳婦這件事上他們異常統一,因爲他們覺得這是村裏的大事。

    山裏的路夏依柔一點都不熟悉,她繞過路,摔倒過,胳膊上腿上全流血了,但她還是不要命的往前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就在她以爲自己快暈倒時,終於看到了一個小賣部。

    她想去打電話向家裏求助,但跑到門口猶豫了。

    萬一要是被小賣部的人出賣了怎麼辦?

    但只有用小賣部的電話通知家裏人,她纔有可能被救出去。

    就在夏依柔猶豫時,小賣部出來一個人正端着盆出來倒水。

    把水潑在路上,老闆娘才發現了她。

    “大妹子?”

    老闆娘說的是普通話,夏依柔眼睛一亮。老闆娘放下盆,挺熱心的朝夏依柔走去,看夏依柔渾身是傷臉上全是擔心。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弄得一身傷?”

    夏依柔心裏戒備,只是搖頭也不說話。

    老闆娘似乎並不介意。

    “你是被買進來的吧?我也是被買來的。”

    雖心有戒備,但畢竟是年紀小,臉上藏不住事,老闆娘三兩下就套出了她現在的狀況。

    “瞧這可憐見的,就不是這裏的人,你想不想回家?”

    夏依柔當然想。

    “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借我電話用用?我給家裏人打電話。你放心,我不會供出你的,我還會讓家裏人給你很多錢。”

    “你說的這是哪裏話?咱們都是可憐人,我肯定能幫就幫。”

    夏依柔對老闆娘的疑慮並沒有打消。

    但她沒有別的辦法。

    她捨不得錯過這次機會。

    夏依柔打了家裏的電話,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有撥通。

    她無措的看向老闆娘。

    老闆娘笑着寬慰她。

    “彆着急,山裏地方偏,沒有信號也是常有的事,你再試試。”

    夏依柔覺得有道理,又一遍一遍去嘗試撥通家裏的號碼。

    她試了許多次,但一次都沒成功。

    就在她想問老闆娘怎麼辦時,發現老闆娘時不時的向外看,好像是在期盼什麼。

    壞了。

    這是夏依柔的第一反應。

    她丟下電話就朝外跑,但很快就退了回來。

    因爲村民到了。

    顯然是老闆娘報的信。

    “爲什麼?”

    夏依柔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闆娘。

    老闆娘丟下手中被她拔掉的電話線,毫無愧疚的看着她。

    “我生了孩子,這裏就是我的根,我必須留下。我留下喫苦,你又憑什麼逃?”

    水友們看得一陣生氣,忍不住爆粗口。

    “操操操操操,這個女人怎麼想的?明明可以兩個人一起逃走!”

    “爲什麼她不逃,還不讓人逃?”

    “大家都冷靜一些,站在老闆娘的角度上想一想。估計這個村裏能打電話的地方不多。若是夏依柔逃走,他們肯定會盤查幾個能打電話的地方,到時候也會查到老闆娘頭上。大家都是明哲保身,理解一下。”

    “理解不了,她不借電話可以,攆夏依柔走就是了,居然還通風報信。”

    “不敢和村民反抗,就把和自己同樣弱勢的夏依柔拉入地獄,這種人當心不得好死。”

    “我覺得夏依柔是活該啊,誰讓她跑的?”

    “想引流可以,但別在這刷下限!人血饅頭有這麼好喫嗎?刷這些只會讓人覺得你沒智商。”

    ……

    老闆娘被夏依柔的眼神看得難受。

    她衝夏依柔笑了笑。

    裝模作樣的站在她的角度上說。

    “你剛來不習慣,其實這裏挺好的。你對丈夫好一點,體貼一點,他就會對你好的。咱們都是做女人的,這輩子窮一點苦一點無所謂,只要能找個對你好的男人就行了。”

    夏依柔無法理解老闆娘說的話。

    此時,她就像是被狼羣包圍的小綿羊,瑟瑟發抖又無可奈何。

    她心一橫,隨手抓了小賣部賣的擀麪杖,不要命的往前衝。誰要是擋在她面前,她就用擀麪杖招呼過去。

    在她跟前的幾個村民一個不小心,還真就被打了。

    夏依柔奮力反抗。

    一時之間倒還真有幾分衝出去的可能性。

    但下一秒,只聽“咚”的一聲,有人從後面用硬物擊打夏依柔的腦袋。

    她都還沒看到是誰動手打的她,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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