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數中的大部分，也都覺得夏依柔應該對小虎更好一些的。
夏依柔不太在乎這些。
不能否認會有人經歷她這些後依舊對孩子好。
但她做不到。
此時，二線城市的羣租房出租屋內，一個花季少女正坐在飄窗上，一部手機丟在腳邊，外面的車水馬龍她看了好久，直到眼睛酸了才慢慢將視線移到手機上。
手機屏幕上，林清晚正在提醒水友們要多加小心，有困難找警察，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身體力量。
女孩笑了笑。
將手機裏僅剩的錢全都刷給了林清晚。
屏幕上瞬間展現出各種花裏胡哨的禮物特效。
【白雲寶軸】送您大神認證x2
【白雲寶軸】送您一封情書x3
【白雲寶軸】送您靈感膠囊x1
【白雲寶軸】送您秀兒x2
……
這些禮物，均來自於一個人。
看着手機餘額還剩五毛錢，女孩神情放鬆，很淡的笑了笑。
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刷到她。
既然她有這個心提醒。
那就把僅剩的一點東西都送給她吧。
反正今後錢對於她來說，也用不上了。
窗戶空間不夠大，她沒辦法站起身，只能坐在飄窗上將窗戶打開。
現在是一整年最炎熱的時候，氣溫直逼四十度。但即便是這樣，大部分的人們也都沒休息。除了少數的一些可做坐在辦公室吹空調的工作，大部分人只能一邊擦汗一邊忙碌。
街頭巷尾開菜館的，穿着黃衣服藍衣服送外賣的，穿着廉價西裝拿着傳單一張一張發的銷售，拿着掃把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
還有一些人，女孩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在忙什麼。
絕大部分的人都很辛苦。
她至少還能在出租屋裏開空調。
但女孩覺得，這些人裏，每一個人都比她過得幸福。
她活着，只會拖累人。
再瞥了一眼手機上方不停跳出來的短信和辱罵威脅的話，女孩滿臉絕望，她慢慢的朝外面挪了挪，準備跳下去。
剛切斷連線的林清晚正和水友們說什麼，忽然眼皮一跳。
她眉頭緊鎖，忽然大聲說。
“那個要跳樓的，你等會！”
一聽有人要跳樓，水友們的彈幕瞬間停了。
女孩也是一頓。
她看向手機，發現不久前還滿屏都是，刷得巨快她都看不清的彈幕忽然停了。
林清晚皺着眉頭說。
“你現在跳下去要是砸到別人，別人冤不冤？”
女孩身體一僵，她又看了看外面，覺得林清晚說得有道理。
她想死，但別人還想活。
不能連累別人。
看來跳下去之前還要看清楚下面有沒有人，千萬不能砸到別人。
但林清晚就跟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似的。
“就算是沒砸到人，別人看到你摔成一灘肉泥還滿地都是血，人家也會害怕。大人還稍微好一些，如果是小孩說不定是一輩子的陰影。”
女孩眉頭緊鎖。
這個女主播說得對。
看來她要換個死法。
“想去跳河？等你泡腫了飄上來更嚇人。或者你跳下去的時候在身上綁點石頭，這樣就會永遠沉在底下不會飄上來。但你的屍首應該會被魚蝦喫，然後附近的人就會喫那些吃了你屍體的魚蝦。”
但現在，他們忍不住了。
“我在喫飯，而且是清蒸魚！我本人非常非常愛喫魚，但現在忽然喫不下去了。”
“救命！我最喜歡喫小龍蝦。”
“這以後讓我怎麼面對魚蝦？”
“不看，不想，不聽！只要我沒親眼看到，我喫的魚蝦就完全沒有問題！有問題的都是別人喫的。”
“想起來之前看得一個新聞，一個身上綁着石頭被沉塘的男人打撈上來的時候，身上掛滿了小龍蝦。”
“沒事，林仙女也愛喫小龍蝦。”
“好想知道林仙女的小龍蝦在哪買的，我也去買同款。不爲別的，我不想喫那些喫屍體長大的小龍蝦。”
……
根據林清晚的描述，女孩腦補了一下自己被泡腫了，身上沾滿了喫腐肉小龍蝦的樣子，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瞬間沒了跳河自殺的想法。
那個畫面，貌似比死亡還要可怕。
女孩默默地在心裏想。
“要不還是上吊算了。”
這個想法剛出現在腦子裏，就聽林清晚說。
“鬼魂會保持死時的樣子，難不成你當了鬼還想拖着長到地上的舌頭？”
估計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此時她的注意力漸漸從尋死轉移到了別的上來。
人有勇氣死只是那麼一瞬間。
過了那一瞬間，這個想法也就淡了。
雖然不知道林清晚在忽悠誰，但看她直播比較久的水友們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她忽悠。
“林仙女是在欺負人沒見過吊死鬼嗎？”
“雖然生活中沒遇到過，但我在直播間看到過吊死鬼。雖然舌頭長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拖在地上。那是舌頭，不是拖把！”
“不管怎麼忽悠，有用就行。”
“能被林仙女這樣忽悠的，估計年紀也不大吧？年紀小又不用養家餬口，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自殺？”
“考試沒考好？爸媽要離婚？被男神拒絕？屁大點事有什麼想不開的？”
“別這麼說，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帆風順的。每個人的煩惱不同，有的人從小生病，有的人遭遇暴力，有的人父母不愛，不能你一帆風順就默認別人也這樣。”
……
女孩想起吊死鬼的模樣，覺得應該換一種死法。
割腕自殺？
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太疼。
忽然就想起了煤氣罐中毒。
能最大程度上保持屍體不太難看，死的過程也不會太痛苦。
“怎麼？你想在家裏死？讓這個房子變成凶宅？房東招你惹你了？”
女孩一想，也對。
林清晚輕笑一聲，覺得這女孩真是單純。
“死太難了，還是活着吧。或者你願意的話，可以和大家說說看發生了啥，說不定可以幫到你。如果實在沒辦法，你到時候再死也不遲。”
女孩剛想申請連線，卻看到機器人管理員發的彈幕。
“歡迎來到林半仙的直播間，抽中連線的寶寶10個大神認證當算命錢。”
女孩剛想申請連線的手頓住了。
想起自己餘額僅剩的五毛錢，女孩不好意思的在公屏上打。
“我，我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