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爲了讓這艘飛行法寶保持運行,我利用虛無世界填補了約莫六十多次燃料。
理論上來講,只要虛無世界存在,我隨手就能抓出一把的五行物質,足夠讓這艘飛行法寶,漫遊無數年,都不會停止。
但,那太孤寂。
因爲面前等待着我們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是望不到頭的荒涼。
起初我們幾人,都還有說有笑,尤其是王霸天這小子,談論着去往神界後,該如何打出自己的一片天。
但隨着行駛的時間越來越長,我們望着那無邊的黑暗,漸漸變得無話可說。
而這個鬼地方,又沒有任何修煉物質的存在,只能夠望着黑暗發呆,或者進入冥想狀態。
我曾嘗試着將衆人帶入虛無世界內,第一年時還能做到,可到了第二年,我們險些沒能出來,再想進去也已經沒了機會。
除了能將虛無世界中的物品取出來外,我無法送任何東西進去,原本的雙向變溝通成了單向溝通。
與襄垣打聽一番才知曉,我們恐怕已經到了無序之海的深處。
小世界這種奇物,在這裏也受到了限制,但因爲它本就奇特,本就是一方天地,未被完全抹除。
但這樣一來,我們唯一的“娛樂活動”也沒了,只能待在甲板上,共同觀察着四周。
連時間的概念,都漸漸淡化。
偏偏這艘飛行法寶,還極爲古樸,如一葉扁舟,在茫茫無盡的大海里漂泊一樣。
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會到頭,更沒有人知道出口在何方。
這讓我更加慶幸,前往神界前找到了若語,有她留在我身邊,我的內心非常安寧。
與她度過的時光,從不覺得浪費。
好在我們的目的地是神界,大家心中都有準備,這並非是中天域到上天域那麼簡單。
要跨越的距離,可能有着數億萬公里,能花幾年時間,走出這無序之海,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無序之海深處,比我們想象中要龐大的多。
那些空間碎片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波紋,圍繞在我們的周圍,顯得很是奇異。
王霸天想要伸手觸碰,但被襄垣呵斥攔了下來,告訴他一旦觸碰,恐怕會被抽成人幹。
這小子才收回手,訕笑着道:“少爺,這得等到啥時候啊,早知道我就帶個仙子上來了。”
“後頭艙裏不就有幾名仙子?”我看着懷中熟睡的若語,瞥了一眼這傢伙。
這段時間以來,我也跟着若語學習了一下操縱之法,可以和她換班,來互相操作,她才能好好休息。
“她們啊……”王霸天回頭看了一眼,就瞬間發現幾道冰冷眼神鎖定了自己。
他連忙收回目光:“還是算了。”
我笑了笑,也沒說話,放眼望去,甲板之外,仍然是一片黑暗,可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等着我。
王霸天打了個哈欠,躺在甲板上,做起了美夢,嘴裏叨叨着:“少爺,你說神界的仙子,應該叫什麼?”
“神女?”
“那都不是仙子了,怕是幾千萬歲的老太婆了吧。”
我翻了個白眼,擡手敲了他腦袋一下:“你小子,想完了春秋大業就想女人?想點正經的不行?”
“正經點的……”王霸天突然咧嘴一笑,輕聲說道:“少爺,還是在藍星的時候,舒服。”
“起碼能跟着我的楊雪。”
我啞然一笑,這小子原來從未忘記她。
“所以去了神界,我一定要找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妖婆,最好脾氣也一樣。”
王霸天嘿嘿一笑:“這叫什麼來着?少爺,雖然我見不到你,但眼裏處處都是你。”
“王八犢子。”我罵了一句。
“少爺,到你說了,咱們去了神界,都要幹什麼?”
都要幹什麼?
我神色嚴肅,語氣堅定:“先將依仙大神的魂魄喚醒,助她找到夫君,然後弄清楚復活七神的方法,完成我欠下的承諾。”
“最後,抹掉風神的心魔,讓他血債血償。”
做完這些,我便能和若語,在神界中成爲一對逍遙道侶,再也不需要經歷什麼分別。
“嘖嘖,不愧是我少爺,以後你喫肉,我喝湯就夠了。”王霸天嘴角流下口水,嘿嘿笑着。
漸漸地,他就睡了過去。
可在這時,始祖劍嗖地一聲飛到我面前,裏面傳來襄垣的聲音,他沉聲道:“小言,前面有情況。”
我皺起眉頭,往前方看去。
就見到那巨大黑暗中的波流,突然擴散開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其中游動而出一樣。
“那是什麼?”
我越發覺得不對,連忙叫醒了若語,又踹了王霸天一腳,打斷了他的春秋美夢,獨自走到甲板最前方,擡手往下一壓。
飛行法寶的速度緩慢了下來,能讓我更加集中視力。
隨着這些波紋擴散的越來越大,一道極其漆黑的觸手,從這些波紋中緩緩探了出來。
我瞳孔一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心中響起“不可能”,屏住呼吸仔細看下去。
一條,兩條,三條……
足足八條粗壯的觸手,像是強行撥弄開了海浪一樣,裹挾着一道碩大的巨型頭顱,從中鑽了出來。
那副身軀活活像一頭章魚怪,將近幾千尺之高,一張巨嘴不斷吐露着氣息,在這無序之海中緩緩遊蕩,擋在了我們前面。
“是它!”
我瞳孔猛地一縮,這東西不正是我當初在雷池中,用虛空蟲洞給弄死的詭異生物嗎?
爲何這東西,又出現了?
我清楚記得,那是我遭遇過最無力應對的險境,若非我有虛空城科技,恐怕就要埋葬在那,永不翻身。
難不成,它壓根就沒有被虛空蟲洞碾碎,而是被傳送走了?
似乎,也只有這個可能。
“夫君,那是什麼東西?”若語也發現了這頭詭異生物,疑惑地朝着我靠了過來。
“快,讓大家進入艙內,我要轉航向。”
我意識到不妙,這無序之海內,我們都不能用仙元,若是繼續往前進,肯定會和它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