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是秦夢瑤發出的聲音，她一直將目光放在沈望的玉像上，臉上浮現了各種情緒。
這兩座玉像一左一右，屹立在神宮的兩側，猶如不動明王一樣，稍微一靠近，就能感受到其上所蘊含的歲月痕跡。
落在玉像前的廣場上，我發現這問天神宮內的不少弟子們，都將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他就是那個命運之子？怎麼看起來如此脆弱？”
“狗屁的命運之子，那不過是雷神編出來的破故事罷了，若真有這樣的存在，爲何不早出現？”
“你們看，他手中拿着的，似乎是上古始祖劍？”
“我認得這東西，它的確長這副模樣。”
周圍人議論紛紛，但目光都放在我身上，我對此一頭霧水，凌月並沒有停下腳步，一路帶着我們往裏面走去。
終於，我們進入了那座最宏偉的大殿之中。
出人意料的是，這座大殿中，郝然已經圍聚了上百人，這上百人穿着各種各樣的服飾，個個氣勢斐然。
有的頭戴羽冠，有的身帶神光，更有甚者眉間纏繞着天地異象，雷雨纏繞四周。
這些人看上去身份都極其高貴，望向凌月的眼裏，也都只有尊重，而沒有敬畏。
我心中猜出了個大概，這些人恐怕算是整個神界裏的主力軍了。
他們匯聚在問天神宮，難不成……是爲了等我？
凌月踏着曼妙的步伐，走向了最前方的聖座上，而後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們，素衣微微拂動而起。
她平靜道：“諸位有什麼想問的，隨便問就好，但誰若敢不敬，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眉頭微皺起，剛一擡起頭來，就見到這上百位強者，竟然齊齊將氣勢橫壓而來，盡數落在了我的頭頂。
我瞳孔一縮，一下將若語護在身後，可動作剛一做出來，我便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萎靡癱軟在地。
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夫君……”
若依趕忙上前，想要將我扶住，但我卻一把推開了她，對着她強行搖頭，讓她不要靠近。
“這便是諸位的待客之道？”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中帶着陣陣冷意，張嘴質問。
我根本不知道這幫傢伙爲何一言不發用氣勢壓人，幾乎就在那一瞬間，我便感覺渾身上下都要散架。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這上百人想，我下一秒就會變成灰燼。
那種蚍蜉望着大樹的感覺，籠罩着我的全身。
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尿了褲子。
但我卻半點不畏懼，因爲這種場面，我早就遇見過無數次了，哪次不是瀕臨死境？
大殿內，迴盪着我的質問聲，可我沒想到，這百名強者非但沒有收手的意思，反而再次將目光鎖定而來。
“噗嗤！”
又是一口鮮血，從我口中猛然噴出。
我只感覺渾身上下，骨頭都要散架，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橫壓。
“才這點程度，就堅持不住了？”
“區區下界螻蟻，哪怕手握始祖劍，卻無任何出色之處，令人失望！”
“光憑這點本事，你如何拯救神界？”
“不妨問問自己，夠不夠資格站在這大殿內，與我等對話？”
“雜碎！”
一聲聲的嘲諷，裹挾着輕蔑，在我耳邊響起。
我滿臉蒼白，心中升起無名怒火，刷地一聲舉起始祖劍，對準了這滿殿大能。
“都給我住嘴！”
“你們這幫趾高氣昂的傢伙，不過是比我早來了些年！”
“要是跟我同時代一併成長，我胡不言能踩着你們的腦袋登天！”
“除了會用境界壓人，你們還有什麼本事？”
我幾乎用盡全力，咬牙說出這幾句話，整個大殿都因此而沉默下來。
但換來的，卻仍然是一句嘆息。
“氣盛狂傲，不自量力，這等脾性，如何擔當的起下一任主神之位？”
“凌月前輩，哪怕吾等想方設法復活了七神，憑何要將所有機會，都壓在此人身上？”
“難不成，就因爲沈望的一句話？”
嘆息聲落下，大殿內的諸多身影，便紛紛站起身來，刷地一聲消失在了原地。
“此事，過後再議吧。”
最後一人離去，大殿內迴響着這句話，半天方纔寂靜下來。
如此一來，就只剩下坐在首位上的凌月，還有我們一行人。
若語走上前來，替我擦去嘴角血液，輕聲問道：“夫君，沒事吧？”
我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只是盯着凌月，回想先前那些聲音。
“這幫子王八蛋，一個比一個拽啊，少爺，這個場子老子必給你討回來。”王霸天攥緊拳頭，憤憤不平。
“你是真龍一族的人吧？”凌月淡淡開口：“你討不回來，兩年前真龍一族就已經被滅了。”
“你的族人們，幾乎有三分之一的殘員，都歸順了鴻蒙界。”
“什麼！？”
“你說什麼？”
“滅……滅了？”
王霸天聽到這話，頓時渾身一顫，滿臉不敢置信。
我和若語等人，同樣也是一臉震撼。
真龍一族的地位不言而喻，自神界與仙界安然無恙以來，他們一直號稱萬妖之祖，至尊血脈。
可現在，凌月卻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他們的下場。
“這不是真的，這怎麼可能，靚女，你騙我對不對？”
王霸天顫抖着雙腿，顫抖着問道。
我知道他爲何反應如此之大，趕路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強調，實在不行可以想辦法先去神界的真龍族。
他可以通過血脈嘗試喚醒共鳴，但我沒讓他這麼做，那樣肯定會引起注意。
結果，神界的真龍族會是這麼一個下場。
“我這人不喜歡說謊，騙你也沒有意義。”凌月右手撐着下巴，平靜說道：“你，是神界僅存的真龍血脈。”
“但我似乎從你身上看到了祖龍的影子。”
“正好，我問天神宮有一座墓碑，是當年你真龍一族爲了尋求庇護，送給我的禮物。”
“你去墓碑中待上一個月，跟你的祖先們聊聊，如果他們願意幫你激活所有祖龍血脈，你能重獲新生，成爲世間最後一條龍神。”
說完這話，凌月竟然沒有給王霸天任何反應的機會，玉指略微一彈，王霸天就帶着呆滯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