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她平日裏格外的疼愛這個孫女，此時也是忍不住厲聲呵斥。
堂堂的戚家之女，竟然說出這種荒唐的話來，簡直是荒誕至極。
“奶奶！我沒有胡鬧，咱們戚家何時欠過別人人情，今日救命之恩如果不報，那對方以後要是提出更過分的要求，爺爺該如何是好？”戚依晴雙眼淚光閃爍，一聲嬌喝。
範秋芳頓時語塞。
身爲戚元帥的妻子，她自是明白孫女這句話的含義。
老伴從少將、中將一直到如今的元帥，這麼多年，他們戚家從未收過任何人的一針一線，自然也不會手軟幫任何人辦一件事情。
今日這個天大的人情，該如何償還？
“戚老的命是他自己爭取來的，你們不必多慮。”
走廊盡頭一語飄來，一行人已經消失不見。
二人愣在原地數秒，憂心忡忡的走進房間。
“傻丫頭……”戚博裕一聲苦笑，門外的動靜他自然全都聽到。
“依晴還不是爲了你。”範秋芳頓時斥責。
戚博裕笑了笑，示意孫女坐在牀邊。
“戚老，我先走了，明天早晨再來給你用藥。”司永望很是識趣的轉身離去，臨走時望了戚依晴一眼，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
等司永望走後，戚博裕緩緩開口，道：“依晴，別說你嫁給他，就是真如你所說，當了他的情人，也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老戚，我看你是病糊塗了！”
範秋芳聞言，頓時怒斥，覺得老伴說的這是什麼話。
“哈哈哈……”戚博裕放聲大笑。
當他得知夜北已有妻女的時候，便打消了讓孫女嫁給他的想法，更不會讓孫女去當什麼情人，他一個元帥，豈會讓家人做出這番違背道德倫理的事情。
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讓孫女知道，華廈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任憑你眼界再高，自有你攀比不上之人。
“爺爺放心，就算他真的有妻子了，我也要想盡辦法的報答他，哪怕用一生，也要還了他的人情，不會讓咱戚家欠他一分一毫。”戚依晴輕咬嘴角，一臉的倔強。
戚博裕笑着點了點頭，孫女的想法他豈能不知，無非就是怕欠了別人人情，自己以後會受命與對方，畢竟喫人嘴軟，拿人手短，何況是救命之大恩。
雖然孫女的想法跟做法上有些極端，但算是知恩圖報，這是好事。
可夜北肩上的職責，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守護華廈萬里河山，億萬人民，這份情，該如何償還？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出，那便是真如盛虎所言。
依晴，還真是不配……
……
清晨，太陽緩緩升起，夜北翻身而落，剛走到前院，便看到小山早已在等候。
“怎麼一個人？”夜北開口問道，走了過去。
若是送小山回家，沐沐定然是第一個前來送別。
“我沒告訴任何人。”小山低着頭，一聲呢喃。
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不記得失望了多少次，這一次，他同樣害怕，害怕滿心希望，最終失望而回。
索性不如放平心態，不抱希望，便不會失望。
小山移步向前，剛走兩步，聽到身後傳來沐沐的叫喊聲。
“小山哥，夜北哥哥，你們一大早的，這是去哪啊？”
小山聞言止步，扭捏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夜北也沒有說話，靜靜的望着小山，等待着對方回答。
他雖然知道小山的家在哪裏，可這麼多年過去了，能不能立刻找到他的父母，也是個未知數，或許找到後，卻發現對方已經早已不在人世，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我出去轉轉，一會就回來。”小山支支吾吾。
“那我也去，咱們一起出去轉轉。”沐沐踮起腳尖，笑着說道。
“別……”小山立刻開口制止，想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說，索性直接跑了出去。
“夜北哥哥，小山哥這是怎麼了？”沐沐望着遠處的背影，一頭的霧水，小山哥可從來不會是這個樣子。
“沐沐在家乖乖聽話，我去看看。”夜北捏了捏妹妹的小臉蛋，轉身走了出去。
夜北自是知道，小山若是說了，回頭在找不到父母，自己徒添傷悲不說，還讓沐沐也跟着一起擔心。
夜北一個閃身追上前，道：“男子漢，自應該承擔一些責任與痛苦。”
小山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夜北哥哥，我以後也要向你一樣，打盡天下的壞人！”
夜北輕笑，拍了拍小山的肩膀。
……
夜北從巡司處調來一架龍刃26直升戰機親自駕駛，沒有要緊的事，夜北自不會調用黑鷹戰機，以防邊境發生要緊之事。
之所以讓那五人能安心的在莊園裏修煉，便是有着黑鷹戰機，十二馬赫的前行速度，足以第一時間到達邊境。
小山坐在飛機上，臉上卻沒有任何的驚喜之色，雖然是第一次坐飛機，卻是在尋找父母的路上，他真的是害怕。
大約兩個小時後，戰機開始緩緩下降，衝下雲端，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連綿不絕，巍峨聳立的高山。
夜北操縱着戰機緩緩下落，爲了不打擾到其餘之人，將戰機降落在稍微偏遠點的一塊還算平整的空地之上。
螺旋槳緩緩停止，夜北打開艙門。
“走吧小山。”
二人緩步行駛在山中小路，朝着山下走去，小山的家，便是在山腳之下。
夜北看着手腕中通訊器上所標註的位置，步行的話，應該半小時就到。
這裏，夜北也是第一次來。
之所以知道小山的家，自然是他肩膀上的印記，那是位於西境幾乎快要到邊境線的塔爾氏部落中獨有的標誌。
孩子出生之時，便要以一種名叫隱火草的靈草在其肩膀處烙下印記，說是可以強身健體祛病免災，這種習俗在一些部落中不足爲奇。
夜北多年前便見到殿中某個將士肩膀之上有此烙印，問其緣由才得知如此，跟小山的烙印形狀上一樣。
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夜北之前看到的，是黑色的印記，而小山肩膀之上，卻是血紅色的印記。
還沒行至山腳下，便看到遠處，煙火繚繞，橫七豎八的屍體遍地皆是，地上血紅一片血流成河，異常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