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鄔脖頸之上出現一道血痕，眼中還保持着驚恐之色。
只不過，瞳孔已然擴散。
一擊斃命，身軀，無力般倒地。
遠處，雲瑤緊咬着紅脣，淚如雨下。
大哥二哥皆死，雲家可以說，不復存在了……
山風拂過，一襲白衣迎風舞動，收刀入鞘，邁步向前。
“爲何不能留我大哥一條命呢，他已經，求饒了。”
路過雲瑤身旁之時，一聲呢喃，隨風飄來。
聲音雖小，但是夜北清晰的聽到了。
腳步並未停止，也沒有回答。
旁人，自是不會理解，夜北對於敵人的態度。
尤其是一介女流之輩。
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是血的教訓。
雲瑤身軀癱軟在地，望着大哥二哥的屍身，止不住的抽泣。
畢竟，這是她的親人。
“夜芸。”
夜擎對着女兒一聲輕呼，示意其先帶着母親離開此地。
夜芸移步走來，攙扶其母親，勸慰着，緩緩離去。
“夜河，讓人清理一下。”
“雲鄔跟雲閬二人的屍體……”
“找個地方給葬了。”
夜擎想了一下，對着兒子說道。
不管怎麼說，這二人畢竟是妻子的哥哥，死後有個棲身之所，也算對妻子有所寬慰。
還有一條便是，雲閬可是雲冉的父親，此刻，雲冉不在，若是看到這一幕，難免悲哭。
……
偏殿內，除了夜北一行人，只有夜擎跟夜恆兄弟二人。
大哥剛纔所表現出的戰力，早已讓孤敗天他們幾人震撼不已。
先不說那雲鄔雲閬兄弟二人，單單那七名化聖級之人，便不是好對付的。
然而大哥卻是直接予以秒殺。
此刻，三人之中，唯有孤敗天知道絕巔二字，意味着什麼，這是他從一本古籍中看到的。
南宮燕跟楚天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大哥來之前，不過是化聖境界，這纔不到十天，竟然踏入到絕巔！
這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麼？
雖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可礙於還有旁人，並未說什麼。
一時間，無人開口。
“夜恆，你去安排一下住處。”
片刻沉寂，夜擎緩緩開口。
“是，大哥。”
夜恆點頭應道。
如今不止夜北一人，還有這幾人，是要安排一個合適的住處。
萬霞山上空閒的房間很多，這不算難事。
待夜恆離開後，夜擎環視了一下衆人，卻是欲言又止。
“擎老不必顧忌什麼，有什麼話，便直說。”
夜北輕言開口，自是能看出夜擎是有什麼話想說。
夜擎聞言，微微一怔。
僅憑這句話，自是可以判斷出，這些人跟夜北之間的感情，非同一般。
“夜北，族長之位……”
“擎老想說的事，怕不是此事吧。”
夜北微微一笑，深邃目光望着夜擎。
若只是此事的話，何須顧忌。
夜擎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你的這些朋友實力有些……”
“若無他事的話，儘量不要離開萬霞山。”
對於外界中人，遇之殺之，這是諸家共同制定的規矩。
夜北身爲夜家中人，夜擎自是要力保，也有正當的理由。
但是這些人，一旦被人發現，怕是沒有什麼理由能護住他們。
“既然是你的朋友，我會盡其全力，讓他們提高實力。”
夜家的底蘊自是不會低，外界早已絕跡的靈草，夜家不缺。
助這幾人提高實力，不算什麼難事。
當然，這自是看在夜北的面子上。
然而夜北臉上卻是掛着淡淡的笑容，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
“擎老，我之前便說過，有話直說，比什麼都好。”
一語落下，夜擎臉色微變。
夜北不過逾弱冠的年華，其心智，卻是遠超了他的想象。
彷彿那深邃眼眸，可以洞穿一切。
一時間，夜擎不語。
足足沉寂十分鐘後，才緩緩開口。
“我想讓你留下。”
“爲何？”
夜北面無波瀾，輕抿着杯中茶水。
“這一次古武沼澤的開啓，守護者必然會竭盡全力攻進來。”
“我們要麼臣服，要麼，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
夜擎面色凝重，說出了心中真正的目的。
剛纔之所以顧忌，便是怕夜北會離去。
面對全球之力，古武沼澤內的諸家，顯然沒有多少生存的希望。
明知是死，唯有臣服，或許才能活下去。
這裏之人無法離開，但是夜北本就來自外界，自是無需冒着生命危險，趟這渾水。
“擎老是如何考慮的？”
夜北面如止水，對於夜擎所說的話，似乎早已猜到。
之前在赤清雪山，他已經聽阿力普提及過此事。
在靈池之時，夜擎不顧自己是生是死，那是爲了讓自己救醒芊兒，而此刻，讓自己留下，意欲爲何，不言而喻。
夜擎處處有着私心，夜北從始至終沒說什麼。
不是他傻，而是，他在報恩。
報當初夜擎那救命之恩。
哪怕自己不是夜家中人，此恩，必然要報。
但是，對於夜擎處處隱瞞，玩弄心機，夜北很不喜歡。
直言快語，比什麼都好。
“我、想殺出去。”
“夜家中人，誓死，也不會臣服他人。”
夜擎咬牙一語，眼神之中，滿是決然之色。
“有擎老這句話便可。”
夜北放下手中茶杯，緩緩起身。
“今後，若有什麼事的話，無需藏着掖着，直言便好。”
“我夜北，欠您一條命。”
一語落下，夜北雙手抱拳，對着夜擎行了一禮。
這一禮，不僅僅是因爲敬夜擎救下自己，更是因爲剛剛對方說出的一句話。
夜家中人，誓死，不臣服他人。
雖然夜擎一脈跟自己，已經不知相差多少族系。
但，畢竟同爲“夜”姓。
僅此這句話，便值得夜北尊敬。
“言重了。”
夜擎急忙起身還禮，臉上難掩一抹羞愧之色。
“九瓣印記，夜家見之聽令，這是祖訓，夜擎不敢違背。”
“還望您能繼任族長之位。”
話音落下，夜擎雙手捧起蒼龍刀，畢恭畢敬的舉到夜北面前。
“此刀我不需要，你留着吧。”
夜北並未接過。
就算上古神器，也比不過腰間的北王刀。
不是犀利程度，而是感情。
天下無任何兵刃，能取代北王刀在夜北心中的位置。
這件事，就算夜擎不說，夜北也不會離去。
之前苦尋那守護者的大本營而不得知，眼下，怎可放棄這剿滅對方的機會。
集齊全球之力，力壓龍國。
這樣的勢力，夜北怎可讓其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