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短暫，司炎雷攜怒而至，早已料到。
但，那是自己全力一擊之下，瞬間擊殺掉他夜北！
而眼下，竟然是……
心脈驟斷，神仙難救，讓他連驚恐的時間都沒有。
眼前的身影已是模糊，繼而一片漆黑。
身軀，從半空之中徑直而落……
而此刻，
神臾城正殿內，一名術武守衛臉色慌張，匆忙而至。
“神王大人，城中發生數千人死傷！”
焦急沉喝聲落下，上官霆宗眉頭猛然一蹙。
數千人死傷？而且發生在城中，這可是數百年都未發生過之事。
“是何人所爲！你們是幹什麼喫的！”
上官晉承踏步向前，一聲怒喝。
別說神王駐地的神臾城，就算是神主所統轄的城池，都不可能發生如此嚴重之事。
感受到怒意威壓隱隱席捲而至，這名守衛鬢角冷汗不由滑落，應聲回答道：“是，是司炎雷……”
一語落下，無人不驚。
“司炎雷？你看清楚了？”
上官晉承一手抓住守衛領口，將單膝跪地身軀硬生生拉起。
疑聲語氣，顯然是有些難以置信。
堂堂一代老神王，攻擊他人城池，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宣戰！而且是死戰！
如今多足鼎立的局面，無人會這麼做，一旦開戰，可以說沒有勝利者，就算滅了他司炎雷，他們神臾城也必然要付出極爲慘痛的代價，今後，又有何實力與其他神王抗衡，鼎立其中。
反之，他司炎雷同樣會如此，他這是失心瘋了嗎！
“上官大人，我、我當時距離戰場三裏之外，並未看到，但是那空中的一道驚雷降臨，卻是看到清清楚楚，而且，尹煜神主，以及百名守衛，均隕落了……”
上官晉承聽聞此言，手掌猛然一抖，緩緩鬆開。
能擊殺神主，唯有神王才能做到，司深已死，唯有他司炎雷。
那道驚雷，則更加可以確定是他。
“父親，看來他兒子的死，讓他有些失狂了。”
上官霆宗凝聲開口。
“應該不止這一個原因。”
上官序幽幽一語。
司深的死，的確會讓司炎雷萬般惱怒，但，絕不會失狂到這一地步。
當年，上官羽若被司深所傷，以至於差點喪命，上官序父子二人都沒有復仇，畏忌的便是，雙方陷入死戰。
勢均力敵之下，無論鹿死誰手，都會引來全族之災。
所以，雙方無論如何打鬥，絕不會當場鬧出人命，更不會向對方城池發動攻擊，這無疑是宣戰。
上官霆宗自然知道其中的這利害關係，也瞬間明白，他司炎雷，恐怕是爲了星辰印。
“你下去吧。”
上官霆宗一臉凝重，揮了揮手，讓守衛退下。
事已至此，這一戰，怕是無法避免。
女兒的仇，他跟父親能隱忍，但是，無辜城民的死，而且是數千人之多，若不開戰，根本無法安撫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民心不穩，則動盪不安。
這個道理，無人不懂。
所以，無論如何，任何一方勢力絕不會攻擊他人的城池，造成無辜平民的死傷。
看來，他司炎雷是鐵了心的要玉石俱焚。
“父親，接下來該如何？那……晉承，你先退下。”
上官霆宗一聲沉喝。
待兒子離去後，緊隨問道：“星辰印，奪舍成功了嗎？”
眼下若想立足下去，唯有得到夜北體內的星辰印。
上官序不由苦笑，緩緩搖了搖頭。
還奪舍？
當時在那寒冰之地，好在他夜北顧忌情分沒有動手，若是出手，自己恐怕都不敵。
話落，眉頭緊蹙。
夜北活着離開，既然沒死，又怎會失敗？
這讓他萬般不解。
殿門外，微微聲響，讓二人頓時側目，尋聲望去。
“羽若？”
看到是女兒，上官霆宗飛身而至。
“你感覺怎麼樣了？”
上官羽若身穿一襲長裙，絕美的臉上已是恢復了一絲血色，但相比常人，還是有些蒼白，冷若冰霜。
面對父親的關懷詢問，沒有回答，徑直擦肩而過，走到上官序面前。
“爺爺，你對夜北，用了奪舍之術？”
“他是一名武者！身上到底有什麼，能值得你動用此術？”
凝聲話語，已是淚水滑落。
奪舍之術一旦施展，九死一生，就算僥倖活下，也是如一具沒有靈魂，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丫頭，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上官序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
如此一語，讓上官羽若驀然一怔，一抹淡淡紅暈浮現臉頰，急忙低下頭，躲避爺爺的視線。
這是本能之舉。
然而，越是如此，越能說明。
“羽若！你是我的女兒，將來，可是要位居神王之位的，怎能輕易動心！”
“何況，他夜北，還是一名武者！”
上官霆宗看到女兒這幅姿態，頓時厲喝出聲。
堂堂神王之女，喜歡上武者？這若是傳出去，他這個神王也不用再做了。
所有城池中的術武之人，無人會看上卑賤的武者。
這是天大的恥辱！
父親的喝斥，讓上官羽若輕咬着紅脣，低頭不語。
“他，已有妻女。”
上官序幽幽一語。
在天水城中，他可是親眼見過夜北的家人。
三個孩子聰明伶俐，天資絕佳，而夜北的妻子，沉魚落雁容顏絕美。
繼而說道：“以夜北的實力，在武者之中，算得上頂尖的強者，有個三妻四妾不足爲奇。”
在上官序看來，這一點根本不算什麼。
尤其是他這一代人，當時，妻妾成羣極爲普遍。
但，有先後之別，更有尊卑之分。
先入爲主，後入爲卑。
三妻四妾，說是這樣說，但說法是錯誤的。
從古至今，從上到下，妻子，唯有一個，其餘的，皆爲妾。
“你若是真的喜歡他，你連他的妻子都算不上。”
上官序渾濁目光望向身旁的孫女。
而上官羽若依舊不言，夜北已有妻女之事，她自是知道。
但，從未考慮過這細節上的問題。
在外界天山之時，夜北出手將她從寒冰中救出，不僅如此，還看光了她的身體。
從那時候起，上官羽若便心生情愫。
直到今日，夜北不惜自己的性命捨身相救，而且還發生了……
一回想到當時的情景，淡然紅暈的臉頰，變得滾燙通紅。
她沒想過爲妻，也沒想爲妾，只想能待在夜北身邊，亦或者是，能偶爾看到他，便知足了。
“簡直胡鬧！”
女兒滾燙的臉頰，讓上官霆宗猛然拂袖，憤然怒喝。
合巹之術，讓二人有了肌膚之親，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那是迫於無奈的情況下，是爲了救女兒，救她的命！
“羽若，你當年獨自一人去外界，是爲了尋那星辰印。”
上官序面無波瀾，淡然一語。
片刻停頓，繼而說道：“我若是告訴你，你苦尋無果的星辰印，便在他夜北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