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空中，烏雲密佈，下起了大雨。
姬家望月閣中，夜北負手而立，一雙深邃雙眸，望向遠處。
他，沒有選擇殺了這個酒鬼老頭。
“暴風雨，就要來了。”
幽幽一語飄來，姬玉兒那略顯佝僂的身軀，緩緩移步而來，與夜北並肩而立，擡頭望着那黑壓壓的雲層。
夜北聞言，面如止水，沒有言語。
他知道，姬玉兒話中含義。
這所謂的暴風雨，怕是一場腥風血雨。
白天，涼亭中跟上官序的話語，有着真氣屏障的阻隔，她自是聽不到分毫。
但，活了這麼久，什麼事情看不到透？
神王宮一脈的術武之人，跟武者相安無事千年，如今，即將打破這寧靜。
數千年之前，雙方爆發大戰，而這一次，將是一片屠殺。
如今，實力懸殊太大了。
“外界，真的是武道的起源之地？”
夜北依舊望向那漆黑夜幕，輕聲話音，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個問題，姬玉兒無法回答。
或許，無人可答。
“我曾經聽父親說過，這方天地間，沒有術武跟古武之分，而我們姬家一脈中的祖輩，最初就是從外界而來。”
姬玉兒輕聲一語，道出陳年往事。
夜北聞言，緩緩側目。
“若外界是武道起源之地，又何須來這裏？”
論武者修煉之地，這所謂的第一大陸，遠勝外界百倍！
姬玉兒緩緩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起源之事，饒是她這個年紀，也不可能有所瞭解，或許，唯有先祖才能知道。
簡短兩言交談，陷入一片寂靜，大雨拍打着屋檐，如線般落下。
蒼穹之上，閃電劃過夜空，瞬間點亮周圍。
前院之中，一道身影閃身而來。
“老祖，神武堂堂主，柳映南前來。”辛林拱手一語。
姬玉兒聞言，眉頭一蹙。
“他來做什麼？”
雙方同在天水城，但毫無任何交集，以對方煉器師的身份，更不會冒然前來姬家。
“來找我的。”
話落，白衣身影踏空而起。
……
涼亭內，
柳映南攤開手中包裹，裏面，有三株靈草，如手掌大小，昏暗無光，更無一絲靈氣外泄，漆黑黑的，如同尋常草根。
靈草年份越久，反而越小，靈氣蘊含其中，讓人難以察覺。
本就極爲的稀少，再加上如此，所以，極難尋到，就算偶然所見，若不是懂得之人，也斷然料想不到，這是舉世難尋的珍貴之物。
但凡到達千年之久，天地萬物都衍生出靈性，知道如何才能最大程度保護自身。
“沒想到一天的時間，你便能尋到。”
夜北僅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這三株靈草，均沒有錯。
柳映南雙手微抖，眼中更是難掩肉疼之色。
這三株靈草，可是足足要了他大半條命。
太他麼貴了！
可爲了兒子，別說大半條命，就算真的要了他的命，自然也是也在所不惜。
“你真能煉製出九竅金丹？”
凝聲一語，懷疑之意毫不掩飾。
花費如此高昂的代價到是其次，此丹，除了丹衍宗的百里宸淵，他從未聽說過有第二個人能煉製而出，這可是堪比七品階的丹藥。
一句話，讓柳映南無言以對。
的確，眼下他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姬淵。”
二字落下，遠處，一道身影閃身而至，拱手一禮。
“夜先生。”
“勞煩你再去赤谷城一趟，將這三株靈草交給薛仲子，等他煉製出九竅金丹後，給帶回來。”
“夜先生言重了，我即刻就去。”
姬淵將靈草揣進懷中，沒有停留，閃身間，消失在夜幕雨中。
顧沫離如今是老祖親自認定的家主，夜北自然而然也是姬家公認的家主。
“不是你親自煉製？”
柳映南驚聲一語。
那什麼薛仲子，他聽都沒聽說過，竟然能煉製出七品階的九竅金丹？
要是煉製不成，這不是白白浪費這三株天材地寶。
“最多三天時間，柳堂主若不放心的話，在姬家等候就是。”
夜北微微一笑。
若是自己煉製，自然無需三天時間，而且還能分裂成數枚丹藥。
但是眼下，不能輕易離開天水城。
暴風雨呼嘯而下，真正的戰鬥，還未開始。
……
漆黑如墨般的夜幕下，雲層之上，雷聲轟鳴。
神臾城內，同樣大雨傾盆。
正殿之中，微微燈火隨風搖曳，上官序拎着酒袋，一口接着一口，醉意臉龐，難掩一名沉重之色。
在其身旁，上官霆宗不停的來回踱步。
女兒的事情，他已知道。
如今，自然無法再去暗殺夜北，也無法去暗殺。
焦急步伐徒然止步，沉聲開口：
“父親，司炎雷被殺，這件事瞞不住的，咱們要麼與夜北爲敵，要麼，與所有人爲敵！”
事已至此，擺在他們上官家面前的，只有這兩條路，只可選其一，沒有別的路可走。
夜北的實力的確強悍，但面對其他老古物的合力，如何能敵？
“咱們沒有選擇，羽若那丫頭以死相護，咱們不可能對夜北出手的。”
上官序晃了晃手中酒袋，幽幽一語，緊接着說道：“夜北救了羽若，咱們終歸是欠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可……”
上官霆宗聞言，欲言又止。
的確如父親所言，欠了他夜北人情，但這件事，可是關乎到上官家一脈的生死存活。
不與其他幾人爲伍，便是爲敵，這一點，毋庸置疑。
況且一旦開戰，夜北體內蘊含的星辰印便會徹底暴露，後果會是什麼？
會引發神王宮一脈，各神王之間的混戰！將直接打破多年來，多足鼎立的安然局面。
畢竟，無人不想獨吞星辰印！將對方死死踩在腳下。
轟！
正殿外，電閃雷鳴，滂沱大雨越發的急促。
片刻沉寂，上官序仰脖喝下酒袋殘餘之酒，一聲沉喝。
“餘魏。”
二字落下，殿外走進一名束髮老者，拱手應道：“神王大人。”
這是一個老人，上官序當年歷任神王之時，便伴其左右。
“去我密室中取出九轉生竅丹，去天水城姬家，給夜北送去。”
聽聞父親此言，上官霆宗頓時震驚。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