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來自何處，銀髮老者已是猜到，看向夜北的眼神，難掩一抹震驚之色。
確切的說，是難以置信。
隨着話音落下，周圍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銀髮老者的反應，顯然極不正常。
“以前輩的實力，何人能將你囚禁在此？”
夜北看向虛空之上，漫天金光壁壘正在緩緩消散。
那些，皆是這座塔身的禁錮之力，也正因爲如此，夜北方能有一戰之力，若是在塔外，沒有了束縛，這尊巨龍的實力，怕是會更加的恐怖。
“小子，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銀髮老者沒有回答夜北的這個問題，隨着話音落下，一雙眼眸明顯有些黯淡傷神。
微微揚起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又蘊含一絲欣慰之意。
“爲何？”
夜北不由追問。
很顯然，對方所說的地方，並非是此塔，而是整個靈地領域。
這裏的事情，闕老始終不願意說，到底是在顧忌着什麼？
如此強悍的巨龍之軀，被人硬生生囚禁在此塔之中，闕老也是被打成一縷殘魂。
以他們二人的實力，別說在外界，就算在這靈地之中，也絕對是傲立山巔般的存在。
何人能傷到他們？
還有這座塔，九層塔身，此刻不過是位居在第四層。
那深層被囚禁的，又該是何等恐怖實力之人。
“小子，你來這裏，是爲了什麼？”
銀髮老者依舊沒有回答，看向夜北，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救一人，塔內有救她之物。”
前來的原因，夜北沒有隱瞞，只因現在已經得到。
那便是龍血，真正的龍血，這不是天材地寶以及丹藥能與之媲美的。
一滴龍血，足以救治那魁殿的聖尊，何況此刻，北王刀身之中，所吸入的龍血，遠遠不止這個數。
這也是剛纔，夜北爲何一刀擲入其身的原因所在。
“救人？”
銀髮老者聽聞此言，明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繼而微微一笑，緩緩側目，看向夜北腰間的北王刀。
“此刃雖不凡，但過於兇戾，你的實力若不凌駕在它之上，怕是無法駕馭，被其反噬心智。”
平淡話音，滿是告誡。
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居高臨下，而是如一個長輩般在教導。
突然的轉變，並非是不敵夜北。
剛纔的局面，都要同歸於盡，又豈會忌憚夜北的實力。
這一切，恐怕是得知夜北來自外界。
說着，一手伸向自己的胸口，掌心之中，一縷無形勁力隨着涌動，竟是緩緩漂浮出一滴血液，閃爍着赤金般的光芒，在這幽黑之地，顯得尤爲的醒目。
“這是、龍衁。”
闕蒼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衁，本是血的意思，但是唯有龍，方能配得上這個字。
自古便有龍衁鳳髓，舉世難尋的說法。
成年之龍皆有龍衁，跟人類之軀擁有精血一樣，但，若想獲得，卻是極難。
龍，自是倨傲，又豈會甘願奉上自己的精血，就算是隕落，其自身的龍衁，也會隨着身軀一同消失。
龍入冥，歸淨土。
別說龍衁之血，就算是龍鱗，渾身的血肉骨骼，都會化爲塵煙，不留一絲的痕跡。
這是防止被他人所用。
更是意味着，龍軀神聖，無人可侵犯。
赤金血液，散發着耀眼光輝，其中蘊含的力量，讓人爲之心悸。
銀髮老者臉上明顯蒼白三分，隨着這一滴龍血的取出，似乎瞬間蒼老了不少。
“夜北。”
“夜北……”
老者點了點頭。
“你的體魄不弱，能走到這一步，着實令人驚歎。”
“這一滴血，可助你，拿去吧。”
話落，掌心精血漂浮而出。
“無功不受祿，此物太過貴重，我無法收下。”
夜北望着漂浮在眼前的赤金血液，並未接過。
跟對方，不過萍水相逢一面之緣，便以如此重禮相贈，這份情，將來如何歸還。
“你傻啊你！這一滴龍衁之血，至少可助你百年之功！”
眼看夜北不願接受，闕蒼急的差點破體而出。
如此千載難逢，確切的說，是根本不可能遇到之事。
龍族中人，哪怕至死，都不會讓任何人從自己身上得到一絲的好處。
就算夜北天資卓然，只要服下這一滴龍衁，省下百年之功都是少說的。
當年，他若是能得到這一滴龍衁之血，又豈會淪落到如今這一縷殘魂的地步。
闕蒼的聲音，銀髮老者自然是聽不到，但是一雙豎瞳卻是猛然間閃過一抹精光。
“你體內，有着不屬於你的元神。”
冷言一語，枯老掌心猛然迸發出一股勁力，將夜北震退數步。
從始至終，他沒有感受到夜北體內有元神的存在，但是剛剛，他明顯感受到一股異樣。
一擊之下，一縷金光從夜北體內緩緩浮現而出。
“龍衍之力，果然強悍。”
闕蒼的聲音，幽幽飄落。
銀髮老者面無波瀾，沒有任何意外之色，側目望去，不由得雙眸微眯。
“闕蒼！怎麼是你？”
看清真容之後，銀髮老者明顯震驚不小。
“好久不見了，帝螭。”
闕蒼漂浮身影，露出一抹微笑。
銀髮老者，名爲帝螭，以帝爲姓，何其霸道。
不過，龍族皆是如此，也的確有這個資本。
夜北卻是不由一怔，這二人竟然相識！
從始至終，可是沒有聽闕老提過半個字。
“你怎麼、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的肉身呢？”
帝螭緊接問道，語氣明顯頗爲喫驚。
巔峯時期，闕蒼的實力，可是不弱於龍族的存在。
同時代內，可以稱得上是天之驕子，舉世無敵。
曾以一己之力，橫掃諸般敵。
何人能將其打成如今這副模樣？
“渡劫失敗而已。”
闕蒼隨意回道，對於之前的事，顯然不想多提及。
估計，是因爲夜北在這裏的緣故。
“不可能，以你當時的實力，若想渡劫，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除非是……”
“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闕蒼急忙出言，予以打斷。
帝螭止口，不由得看了夜北一眼，以他的心智，已是猜到了闕蒼顧忌的原因所在，繼而開口道：
“你，隨我來。”
……
昏暗之地，分不清時間。
闕蒼那虛幻的身影，此刻被籠罩在一層金光屏障之中，那是帝螭所釋放的屏障，阻隔了外界的一切氣息。
“什麼？你竟然認他爲主了？”
帝螭一聲驚呼，萬沒想到會是如此。
闕蒼何其狂傲，豈會做出此等之事。
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你不也是以自身是龍衁相贈，跟認主，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