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掌心勁力剛一查探之下，便已是清晰的感受到夜北體內傷勢之重。
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估。
與此同時，一聲悶響聲傳來。
門下，倩裙身影緩緩向前移動着，卻是一個踉蹌，眼前突然一黑，昏倒在地。
羽千雪下意識般的隨意望去，看清此人容顏，眸光之中頓時閃過震驚之色。
……
院落涼亭。
羽千雪和闕蒼二人佇立其中，誰也沒有開口，就這麼靜靜的望着天邊。
“她，擁有着崑崙虛的返祖血脈，你爲何不說？”
不知過了多久，羽千雪率先開口，打破了寂靜。
詢問之聲，如她此刻的容顏般，異常的冷淡。
闕蒼聞言，緩緩側目，看着身旁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歲月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卻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絲的痕跡，彷彿時光格外優待她。
“道魂臺，你能否借我一用？”
闕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
羽千雪眉宇微蹙了一下，紅脣輕啓：“看來，此人對你真的很重要，你徒弟？還是更爲親近的……血脈關係？”
話音落下，目光看向闕蒼。
雖極力的隱藏，卻無法掩蓋住此刻她心中複雜的情緒。
闕蒼不由一笑，笑容，滿是苦澀。
“重要嗎？”
如此直白的詢問，他自然是能聽出羽千雪此言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當然。”
羽千雪冷言回道，“你的回答，讓我決定拿不拿道魂臺，我可不想救下一個毫無關係之人。”
“哈哈哈……”
闕蒼聽聞此言，突然放聲大笑，笑聲，滿是悲哀。
“羽千雪，咱們之間的情誼，隨着當年的那一劍，早已煙消雲散。”
“如今，你又何必問這些？”
“不過，我可以回答你。”
“夜北，跟我毫無關係，既不是師徒，也不是至親。”
“他的武道之路，是他自己走出來的，以他的天賦，不該就這般隕落！”
“他有摯愛的妻子，有深愛着的孩子。”
“他夜北，就是妻子眼中的山，是孩子們眼中的天！”
隨着一聲聲的震喝，闕蒼雙眸已是血絲漸布。
“我曾經所渴望的，不過就是這樣的生活，爲家人，蕩平世間諸般敵！”
“可惜……”
闕蒼緊握的雙拳隱隱顫抖，繼而移動目光，望向天際。
“我闕蒼，沒有選對人，此生註定沒有這個命。”
隨着話音落下，涼亭之中再次陷入一片幽寂。
片刻，
羽千雪一手伸出，掌心之中緩緩浮現一物。
“你的這個回答，我很滿意，此物，你拿去吧，不是借用，而是贈送。”
話落，一手揮出，道魂臺穩穩飄落在石桌之上。
羽千雪轉身離去，行至十步之遙時，緩緩止步。
“哦對了，那人我要帶回去。”
“你特意隱瞞，目的，便是如此吧。”
闕蒼聞言，沒有回答，目光緊緊停留在石桌上的道魂臺，繼而一手拿起。
道魂臺，傳言說是黃帝所遺留，萬古不滅，此刻，卻是黯淡無光，已是沒有了半點靈氣。
“呵呵呵……”
闕蒼冷笑連連。
難怪他羽千雪這般‘大方’，竟然說不是借用而是贈與。
此刻的道魂臺，已然是成爲了一團廢鐵。
清冷話音飄落，闕蒼側目望去。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也給你一個忠告，你若動了他的家人，他一旦甦醒，不止你羽千雪，整個崑崙虛，都會爲之陪葬。”
“你是說夜北？”
羽千雪緩緩轉身，淡漠般的容顏露出一抹微笑。
“他身上所受之傷，除了道魂臺，普天之下無物可救。”
“我若是你，此刻就會給他一個了結，省得他白白受苦。”
“闕蒼……”
羽千雪欲言又止，一雙眸光之中滿含複雜之色。
繼而紅脣微動：“你我二人，道不同，終究是兩個世界中人。”
“夜北和她，亦是如此。”
“就算他真的可以醒來，也會像你我二人今日的局面一樣。”
“所以……”
話音，戛然而止，已是沒有必要說的這麼清楚。
……
長裙身影已至天際，羽千雪帶走了沫離，闕蒼無法阻止，也無力阻止。
當他第一眼見到顧沫離時，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術武和古武，終究是道不同，無法共容。
自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後院房間內，夜北靜靜的躺在牀上，氣息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
三股力量盡數匯聚在他體內，肆意的破壞着他的生機。
若不是夜北有着強悍般的體魄予以支撐，根本無法活到現在。
“闕老，你救救我大哥。”
盛虎雙目赤紅，闕老此刻凝重姿態讓他心生不詳的預感。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見到大哥負傷如此之重。
“你需要什麼？我的血？我的命？你儘管拿去！”
“闕老，你說句話啊。”
滾燙淚水，終究是忍不住滑落而下。
盛虎撕心裂肺般的嘶吼，雙膝跪地在闕蒼面前。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何止夜北救不活，顧沫離也是被帶離至崑崙虛。
闕蒼久久不語，低頭望着緊握掌心之中的道魂臺。
咔！
道魂臺應聲而裂，碎片紛紛掉落。
闕蒼面如死灰，若是道魂臺有一絲的靈氣，別說他如今這幅殘軀，就算是當年實力巔峯之時，也是無法將其擊碎。
繼而緩緩移動目光，望向旁邊牀上。
“若想救你大哥，唯有三生瞳。”
盛虎聞言，赤紅目光突然亮起希望之色，也是不由望向熙兒。
而看到熙兒那蒼白如紙般的臉龐，還有那緊閉着雙眸，剛剛燃起的希望頓時破滅一空。
如今的熙兒，已是自身難保，如若不然，大哥豈會冒死前往崑崙虛。
“想要你大哥活命，需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她的。”
闕蒼一指陷入昏迷之中的熙兒。
此言一出，盛虎直接跌坐在地。
“不、不！闕老，你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
熙兒的命才能救大哥，這讓盛虎如何能接受。
然而闕蒼卻面無波瀾，指向熙兒的手指再次移動，停在了煦兒的面前。
“不止她的命，還有……他！”
轟！！
此言一落，盛虎只覺得五雷轟頂，腦海之中一片嗡鳴。
“不、不！闕老，這不可以！”
“大哥也絕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