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正想拉開門,突然車門被內部一股極大的力道狠狠拽了回去,‘砰——’地一聲又在她面前重重合上。

    緊接着,黑色賓利突然提速,風馳電掣的速度從雲清眼前滑過,只剩下雲清在風中凌亂。

    她咬牙,撥開糊了滿臉的頭髮,瞪着消失在路口的車尾燈,暗自發誓:再對薄景琛那個變態有一丁點憐憫心,她就是蠢蛋!

    “老大!”謝浪開車出現,按了下喇叭。

    雲清坐上車,臉上餘怒未消。

    “怎麼了老大?誰惹你了?”謝浪擼起袖子,一副要替她出頭幹架的陣勢。

    雲清手裏的祕籍一卷,敲他腦袋,有些好笑:“開車,送我回去。”

    薄景琛那種身份地位的男人,她惹不起躲不了……雲清心裏莫名煩躁,她降下車窗讓夜風灌進來,有些混亂的思緒被抽絲剝繭地吹散。

    她忽然想起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薄景琛剛剛那麼匆忙地開車走人,是不是不想讓她看見什麼?

    雲清眉心皺出一道刻痕,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

    她記得薄景琛捉住她手臂時的觸感,滲入骨髓的冰涼……他的手,很冷很冷……

    雲清無意識地咬住手指。

    她想起了霍景深……

    很快,車開到了雲家別墅。

    雲清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張嫂和姜如心都已經睡了,但客廳裏亮着一盞落地燈,溫柔暈黃,是爲她留的。

    桌上還有已經放涼的宵夜,也是她喜歡喫的湯羹。

    旁邊貼着張便條:【熱了再喫。】

    是姜如心的自己。

    雲清心頭溫熱。

    她躡手躡腳地上樓,輕輕推開姜如心的房門,將調香祕籍放在了姜如心的牀頭。

    雲清悄無聲息地打算離開,卻聽見牀榻上熟睡的姜如心不知做了什麼噩夢,突然恐懼地喊了一聲:“不,不要!”

    陷在夢魘裏的姜如心死死揪緊了被褥,額頭上都是冷汗。

    雲清看着心疼不已,她以爲姜如心又夢見了被雲家人折磨的日子……她正想叫醒姜如心,湊近,卻聽見她驚恐地喃喃喊着:“薄炎孤……冤有頭債有主,不要傷害我的清清!”

    雲清動作微滯。

    薄炎孤這個名字她還是頭一回聽說……

    她注意到姜如心手裏還捏着什麼東西,等姜如心從夢魘中平靜下來,雲清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從姜如心掌心調出來的是一張老照片。

    這是雲清從沒見過的照片,它被保存得很好。

    照片裏的一對男女宛若璧人。

    女人美貌驚人,而男人高大英俊,哪怕僅是一張照片,都能感覺到他骨子裏壓人一頭的氣場……等等!

    雲清瞳孔驟然放大了。

    ——這個男人……爲什麼跟霍景深長得那麼像??

    雲清很確定,這對璧人絕不是家裏什麼親戚……至少,她從沒見過。

    她眉心緊皺,難道母親還有什麼事瞞着自己?

    雲清注意到照片後面還有字,翻過來一看,是兩人的名字。

    ——【藍幽寧,薄炎孤】。

    這是姜如心的字跡……

    如果真是故人,爲什麼還特意在照片背後寫上名字?

    雲清愈發不解,看了眼熟睡的姜如心,她打算以後找機會問清楚。

    把照片輕輕塞回姜如心手心,雲清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回到自己房間,雲清走到陽臺上,給霍景深打了個電話。

    鈴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起。

    “清清。”男人低醇溫淡的嗓音,一如既往。

    聽見他的聲音,雲清那顆心莫名就定了下來。

    “你在哪兒?”

    電話的另一端,霍景深臥坐在暗色的軟塌上,領口是完全敞開的,露出蒼白緊實的胸口,蒼白是他母親藍幽寧留在他基因裏的底色,但上面爬着一些深淺不一的疤痕,那是他自己一路走來的痕跡。

    霍景深一邊擦着嘴角的血,一邊若無其事地溫聲道:“剛剛去參加了飯局,找了間公寓休息。怎麼了?”

    “……也沒怎麼。”雲清坐在藤椅上縮成一團,她望着天上零星幾顆星星,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居然還以爲霍景深跟薄景琛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她甩開那些不切實際的聯想,輕聲說,“霍景深,我想你了。”

    霍景深在電話那頭低低笑了,胸腔裏溢出一絲輕咳。

    “霍太太,我們剛分開五個小時。”他揶揄着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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