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韓默懂事地升起了隔板,當自己不存在。

    車後座,雲清靠在霍景深肩上,腦海裏淨是霍希希刺耳的聲音,那些話盤旋不散。

    “霍景深……”她猶疑着,還是開口問了,“霍希希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霍家的人,真的……”

    她說不下去。

    如果霍家那些人真的那麼傷害過霍景深,她都恨不得將他們全部千刀萬剮了!

    霍景深沒有正面回答。

    他把玩着她細長柔軟的小手,輕描淡寫地道:“霍家這種地方,父子反目,手足相殘都是尋常。不過現在都結束了。”

    雲清緊皺的眉頭沒有鬆開。

    她聽過關於霍景深身世的傳言,他不是霍家親生的……可霍家這麼龐大的家族,爲什麼要領養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孩?而且還是由老太太帶在身邊?

    雲清忍住了險些脫口而出的問題。

    如果霍景深想說,總有一天會告訴她的。

    那是他的傷口,他不願意攤開,她就更不忍心去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

    車開到了雲家別墅。

    霍景深送她到門口,將裝着翡翠的禮品盒遞給她,微微蹙眉。

    “不跟我回御景園?”

    雲清搖頭:“我今天想陪陪我媽,明天你來接我吧。”

    “嗯。”

    “你回去記得要好好喫飯,按時吃藥。我會檢查的!”

    男人長身靜立,淡淡應着:“嗯。”

    雲清湊到他臉上親了一口,“那霍先生,我走啦。”

    剛轉過身,男人修長的手臂自後穿過她腰側,微一收力,雲清猝不及防地被拉了回去,回過頭,還沒來得及開口,霍景深先低頭吻了上來。

    這個吻纏綿溫柔,他在雲清缺氧之前,意猶未盡地鬆開了她。

    霍景深指腹擦過她脣上瀲灩的水痕,嗓音磁性低啞:“進去吧。”

    “嗯……”

    雲清紅着臉從包裏摸出鑰匙開門進屋了。

    霍景深轉身,邁開長腿走出幾步,不知感應到什麼,他駐步,緩緩回過身,看見了站在二樓陽臺上臉色煞白的姜如心。

    四目相對。

    男人那雙深邃又危險的黑眸讓姜如心恐懼得心驚肉跳。

    ——她在霍景深身上,看到了當年薄炎孤的影子……甚至,比他更甚!

    姜如心倉皇地後退了幾步,再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出去,霍景深已經上車離開了。

    她顫顫吐出口氣,後背已經是冷汗溼濡。

    雲清還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那霍景深呢?

    二十年前的事……他知道了嗎?!

    姜如心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不敢去想這種後果!

    她決不能讓這個男人傷害清清!

    霍景深上車後,接到了陸修打來的電話。

    “四哥,你讓我盯着的那個謝浪,他之前送兩分頭髮樣本去醫院做鑑定,是加急的。我這邊已經拿到鑑定結果了——不匹配。”

    意料之中的答案。

    霍景深捻了捻緊皺的眉心,吩咐:“把鑑定書換成匹配的。”

    “哈?”

    陸修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想多問一句,先聽見霍景深的警告。

    “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不然我廢了你。”

    陸修光聽着冷颼颼的口吻,已經後背發涼,剛想表忠心,霍景深直接掛了。

    黑色邁巴赫在路上疾馳。

    霍景深取出褲袋裏的藍色絲絨盒,裏面躺着一枚極漂亮別緻的鑽戒。

    他凝視許久,合上了蓋子,閉目,仰頭靠在椅背上。

    突然,霍景深猛地弓起背,劇烈咳嗽起來。

    喉頭壓制不住的腥甜返上來,他驟然吐出一口血,血跡黑紫,已經是毒入膏肓。

    “四爺!”

    韓默被嚇得心臟差點直接調停,他趕緊停好車,扭頭去確認霍景深的情況。

    霍景深擦掉嘴角的血痕,黑眸深處一片嗜血的暗涌薄脣吐字。

    “回御景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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