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舟!”

    雲清聲音驚變了調,她眼看着莫北舟衝過來,替自己捱了這一槍,與此同時,莫北舟甩出一枚石子,打穿了穆辭拿槍的手腕。

    男人粉色的襯衣上霎時綻開了一朵猩紅刺目的血花。

    雲清衝上去想替他按住傷口,卻被莫北舟阻止,他抓住了她在發抖的手,搖頭道:“別沾血,你不喜歡的。”

    “……”

    在這瞬間,雲清大腦神經狠狠抽痛了一下。

    好像有什麼被塵封的東西,叫囂着要破土而出。

    莫北舟擡手擦掉她眼尾滲出的水痕,錯愕片刻後,他輕輕笑了:“你在心疼我麼?真好。”

    “……”雲清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什麼東西,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但她沒有動手的機會,莫北舟用力將她推了出去,同時塞了一把鑰匙進她手心。

    “走!”

    他反手鎖死了籠門。

    “莫北舟!”

    他仍然衝她笑,笑得縱容:“別怕,我不會死。你不是不信任我嗎?往左邊走,去找答案,關於霍景深的答案。”

    還有些事,他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雲清捏緊了手心的鑰匙。

    現在籠門鎖死了,她根本進不去,就算進去,她留下除了讓莫北舟分心又有什麼用?

    雲清頭也不回地朝前衝去。

    ‘砰,砰——’身後接連兩聲槍響,雲清整個人抖了兩下。

    她仍舊沒有回頭,提着一口氣,大聲喊:“莫北舟!”

    “在呢。”男人懶洋洋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說完,又是一聲槍響。

    ‘砰——’

    莫北舟道:“我會替你留個活口。”

    妖孽活萬年。

    雲清再無顧慮,根據莫北舟的指引,衝進了左邊的暗道。

    暗到盡頭,只有一堵牆,看上去是條死路。

    但云清當年跟師父學過奇門遁甲之術,看出這裏暗藏玄機。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裏掠過奇門遁甲的天盤圖,再定睛環顧四周,終於在頭頂的天花板發現了玄機——她站的地方,就是一張八卦圖!

    雲清很快找到了暗門,用鑰匙開門進去,霎時寒意撲面,陰冷無比。

    她吐息間都是白氣。

    往裏走,一片空曠,四面立着四個十幾米高的羅馬柱,而在中央,居然橫着一副棺材。

    雲清拾級而上,一步步走近,看清了豎在棺材前的靈位。

    ——【北城霍家霍景深之墓】

    靈牌上生卒年寫得一清二楚……十八歲,真正的霍景深,十八歲那年就死了!

    哪怕之前莫北舟給她打過預防針,雲清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親眼看見霍景深的靈牌,她還是遏制不住地渾身一陣陣發冷。

    她緩緩擡起頭,目光落在厚重的棺材上。

    雲清強壓下心悸,走上前,伸手摸到了冰涼的棺蓋。

    並不難推開,她只是稍微用力,棺蓋就滑落了,露出裏面的那樽冰棺。

    透明的棺櫃裏,封着十八歲的霍景深,他屍身不腐,彷彿只是長長久久地沉睡了……

    雲清怔怔地凝視着棺材裏的少年。

    他連嘴脣都是鮮紅的,那樣稚嫩孱弱,人畜無害……跟她認識的霍景深截然不同。

    雲清緩緩伸手,隔着透明的冰棺,去觸碰死去的少年,眼淚不知爲什麼掉了下來。

    是憤怒。

    “既然你是霍景深……爲什麼又要讓他成爲你?”

    她從莫北舟那裏知道了霍景深會被霍家收養的真相……

    一出生就身負頑疾,孱弱無比的是眼前這個死去多時的少年。

    爲了替他治病,需要找個同樣血型的孩子來試藥。

    於是,霍家的人找到了一個七歲的孤兒。

    他們把他帶到了御景園,對外聲稱,是霍老太太大發善心領養的孩子。

    從七歲,到十八歲,整整十一年,那個孤兒慢慢長大,被當作試驗品,生生灌了十一年的毒……

    多好笑啊,身爲試驗品的男孩那樣頑強地活了下來,而真正的霍景深,卻死在了十八歲。

    “爲了讓你活下來,他們煞費苦心,用另一個人的命去替你試藥……你憑什麼?憑什麼?!”

    雲清從沒有……這麼憎恨過一個死去的人!

    淚水洶涌。

    她捂住心口,慢慢蹲在棺材前。

    整整十一年……她愛的那個霍景深,也曾是個健康正常的人,卻被他們硬生生折磨成如今這樣!

    雲清怒火中燒,猛地站起來,抓起霍景深的牌位狠狠砸了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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