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經是日暮黃昏。
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還是霍景深。
彷彿她沉睡的時候,他一步都沒有離開,就這樣守着她。
“霍先生……”她哭得太狠,嗓子都是啞的,這一聲極輕,但霍景深還是察覺到了。
他迅速放下手裏的箐書卷軸,衝上前給雲清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去。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霍景深輕聲問。
好像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嚇到她。
雲清搖頭。
“餓了麼?”
她本想說不餓,但考慮到肚子裏的孩子,還是點了下頭。
霍景深撥了個電話:“把晚餐送進來。”
一分鐘後,傭人就將晚餐送了進來。
很簡單的家常菜。
雲清吃了一口,就嚐出來了,“你做的?”
她擡眼看霍景深。
“嗯。”霍景深伸手將她額前散落的短髮別到而後,“你昏睡着,我就提前做好了飯菜,一直熱着,等你醒來就能喫。”
雲清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一口一口往嘴裏塞。
霍景深看着只覺得心臟隱隱悶疼。
等雲清喝完粥,霍景深終於忍不住伸手截下了她的筷子。
“好了,不用吃了。”
他將雲清擁入懷裏。
她沉默了片刻,啞聲問:“她呢?”
霍景深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誰。
他沒有回答,而是取出手機,遞給雲清。
上面是不久前燕知節發來的消息:【藍水心在路上暴斃,死於心臟驟停。】
雲清不覺得遺憾難過,反倒如釋重負。
那個女人活着,纔會讓她難受……
“她的屍體,會由燕知節他們處理。”霍景深握着雲清冰涼的手,溫聲細語的告訴她,“至於岳父的葬禮,我已經安排好了,定在後天。”
所以她無法面對的,他都替她處理了。
雲清靠在霍景深懷裏,想點頭,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霍景深伸手去擦,卻越擦愈多。
“再哭下去,眼睛會壞的。”霍景深捧着她的臉,滿眼疼惜溫柔,輕吻着她的眼皮,“這對岳父來說,也是解脫。”
“霍景深……我覺得我好沒用。”
“你已經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了。”霍景深心疼地柔聲道,“我的霍太太,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剩下的,都交給我好嗎?”
“還好你回來了,還好你沒事……”
霍景深輕輕摸索着她單薄的後背,“你需要的時候,我永遠都會在。”
雲清漸漸從悲傷的情緒裏抽身,猛地擡起頭,緊張地打量着霍景深,“你真的沒事了嗎?”
說着,也不等霍景深回答,雲清拉過他的右手替他把脈。
脈象除了有點虛弱,沒有別的問題。
雲清這才放鬆下來。
理智慢慢歸位,雲清的目光落在一旁沙發上的箐書卷軸上。
這就是,能保住她和孩子箐書卷軸……
她正想去取,卻被霍景深先攔腰抱起,直接坐到了沙發上。
他伸手將卷軸取過來,地給雲清,另一隻手無比自然的環着她的腰,根本沒有鬆開的意思。
雲清有些好笑,就依偎在霍景深懷裏將卷軸掃了一遍。
她一目十行看得又仔細又快。
“……原來,真的要去眠河無人渡啊。”
這箐書卷軸上的確記載了能讓她母子平安的祕術,但需要去眠河無人渡。
在那裏有一塊隕石,異樣的磁場能夠讓她體內的胎兒安定下來,同時再左以祕術上的藥方和心法,就能平穩度過孕期。
霍景深道:“等葬禮結束,我們就動身。”
“嗯。”
雲清應着,猛然記起什麼,“對了,穆小姐呢?”
對別的女人是死是活,霍景深並不感興趣,但知道雲清會問,他也留意了一下。
霍景深漫不經心地開口回答:“有逍遙子和二叔在,她死不了。就算閻王伸了手,宮夜冥也未必答應。”
“我去看看她。”
雲清說着就從霍景深身上起來,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就被霍景深自後勾住了手。
“慢點。”
他跟她十指緊扣。
兩人剛走到穆雲霓的房間,還沒進門,一個風風火火的人影就衝了出來,差點撞到雲清。
霍景深眼疾手快,護住雲清閃到一旁,另一隻手也沒客氣,打算當場送對方去投胎!
但云清認出了對方,有些意外地出聲:“容辰?”
霍景深那隻手,默默收了回來。
老婆熟人滿天下,又是個不能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