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嶼歌看到,原本荒蕪的村子變成了一座風和日麗的聖地。村民們的臉上也洋溢着幸福快樂。

    然而一個外來者打破了這種平靜。

    那個骨瘦嶙峋的外來者昏倒在地,這羣村民把他救了起來。

    外來者睜開眼,看見村民們給他送來的白粥,陷入驚懼。

    “你們居然沒有把糧食獻給教會?”

    教會管轄着所有的村子,要求所有村子每月上交食物。

    村民們相覷了一下,說:“就算上交了食物,那也不至於粥也喝不起。”

    外來者聽後面目扭曲了,那種模樣促狹又滑稽,無人見之不心生嘆息。

    最後外來者嘟囔着:“沒錯,沒錯。”

    外來者喝完了白粥,一滴不剩。

    村子最終收留了老實的他,外來者參與了耕種,和村子中一個寡言女人相依爲命,久而久之,已經成爲村子中的一份子。

    然而外來者還是和往常一樣喫不飽。

    他懷孕的妻子忽然吐露出了肺腑之言:“爲什麼你不少交一點食物?”

    妻子又輕飄飄地開口,與她的體型一樣沒有重量,“徵收糧食的官員是我們村子裏的人,會對我們睜隻眼閉隻眼的。”

    ——不對,那些官員不都是從教會長大的嗎?

    外來者不敢相信,但是妻子又有什麼理由對他說謊呢?

    他忽然開始講不出話了。

    怎會才明白?怎能才明白?

    原來在這座村子少交的食物,從另外的村子討伐了出來!

    他原本出生的村子,是這種後門下的犧牲品啊!

    在這座村子裏,粥是家常便飯,在他原本的家裏,一碗粥能讓他們不至於喪命。

    他曾經的家人和朋友,因需要補上這些人少交的糧食,飢腸轆轆地死去。

    兩個村子的懸殊,不是因爲誰的汗水流少了,卻是因爲上面徵收糧食的官員,不是從自己村子出來的,怎會荒唐得如此沒有道理?

    他難道就此要開始憎恨誰嗎?不,太難熬了。他連怨恨的力氣都因爲這不斷的飢餓生不起來。諷刺的精力也如同胃一樣貧瘠。

    咧不下嘴,流不出淚,他就那麼沒有波瀾又死寂地望着前方。

    在這個陰冷的夜,妻子好像感受到了他心中的虛無,半天才機械地開口:“你要接受這一切……不然又該怎麼辦呢?誰對付得了那些保護官員的士兵?

    要知道,我們這些無足輕重的屁民,對上面教會的潛規則,根本就無可奈何。”

    外來者對此沉默了。

    只是妻子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老實到窩囊的丈夫,第二天在糧食徵收員那裏居然沒有出來。

    這難免讓妻子想,他不會傻着去以下犯上了吧?

    那種天真,會連同軀幹當場被士兵的刀一分爲二的。

    當妻子開始認爲或許應該產生憂患之心時,外來者回來了,並且身上完好無損。

    而在這一刻回來的外來者俯視着妻子,卻流露出了曾經,從未展現過的輕蔑神色,“你不想從此成爲舉重若輕的角色嗎?”

    妻子此時還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張反常的臉。

    但是沒有多久,她就懂了——

    接下來,外來者向外教會揭發了徵收糧食員的偏袒私心。

    由於外來者的檢舉,教會對徵收糧食員直接處以火刑,將其活活燒死。

    這場火,燒到了外面,讓其他村落也得知了這種腐敗之事。

    根本停止不了憤怒。不過是死去了區區一個徵收糧食員,跟那麼多無法飽腹最後餓死的大衆,根本比較不及。

    教會爲了平息衆怒,採納了羣衆的提議,向上蒼請求懲罰,教會將民意告知天神——

    “這所少交食物的村子,犯下了暴食之罪,應該被天神下達使之無法生出作物、生靈塗炭的詛咒!”

    這道旨意得到了天神的迴應,在一剎那讓這麼一所風和日麗的聖地,開始肉眼可見地變得晦暗。

    當肥沃的土壤種植不出糧食,清澈的河水裏面沒有魚羣,任這個村子再怎麼美麗,也不過是一塊沒有未來的死地。

    而頗爲諷刺的是,那個老實的外來者,卻因此檢舉立下了功勞。

    外來者帶着妻子去了教會,並被教會授予了新一任徵收糧食員的身份,拋棄了這所可憐的村子。

    這所可憐的村子到最後也想不到,他們接納援助的外來者,竟爲他們村子引來了災難。

    就連那生不出作物的詛咒,也是由外來者帶頭出口。

    農夫與蛇的故事,居然就在這片桃源上演。

    與此同時,狼人肉/體可再生的能力,也恰到好處地傳遍了整座村子……

    ……

    ……

    幻象到此結束。

    夏嶼歌低下頭。

    看起來,這段畫面已經揭曉了這個村子寸草不生的原因。

    不過,這段幻象的其中,缺少了一段關鍵的畫面。

    那就是……

    “夏嶼歌!”符曉大叫,“有什麼東西要從井裏爬出來了!”

    然而夏嶼歌這邊也不是能停下來思考的狀態。

    此刻爬出來的東西渾身溼漉漉,整個軀體比他們看見的狼人更加怪異,這是長年在井底浸泡的緣故,毛皮腫脹不堪。

    年長記者“挖草”一聲就跑了。

    符曉也想離開,但是她看見夏嶼歌還沒有跑,連忙又叫了一聲:“夏嶼歌?!”

    “這個應該就是被預言家卡指引的主人公了,也就是這個副本的究極怪物,對嗎?”夏嶼歌問系統。

    系統沒有回答。

    夏嶼歌知道系統不回答與小透明能力和系統獎勵無關的事情,而剛纔的事情都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這個究極怪物身爲半人半狼,是否能看見我?”

    系統這時有了回聲:【此怪物處在人形態時,不屬於鬼怪,不在小透明能力保護範圍內。】

    “呵呵,也就是說主人公就是究極怪物,這個究極怪物會變換兩種形態,是吧?否則你沒有回覆我的必要。”

    被夏嶼歌套到了話,系統直接不回答。

    回到當下,夏嶼歌則對符曉說:“趁怪物還在僵直狀態,你跑得越遠越好。”

    符曉難得看到夏嶼歌疏離的面情,心有餘悸,但還是一連串講:“你在說什麼?你不跟我們跑嗎?你有解決方法了?”

    夏嶼歌沒有說話,只是望向遠方不停自動翻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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