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樣的話，情況就對我們更不利了，我們的關係在善城和東郡還好說，可是到了上面，咱們根本沒有任何根基啊。”張愛媛擔心道。
“愛媛姐，此言差矣，關係是靠建立起來的，上面的人只有到了這裏，纔會知道事情的真相，才能爲我們洗清冤屈啊。”
“可是......”
張愛媛摸不清李睿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是見李睿已經成竹在胸，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兩天後，世代影業果真接到了國府文部的約談通知，而且他們動作很快，直接一杆子插到底，直飛善城，根本不給李睿準備的時間。
負責約談的官員級別很高，爲文部市場管理司主管，爲L8級的直隸文職，與各州公署襄理是同級，但顯然其地位要更爲顯赫。帝都來的官員，可以說能在各地方橫着走，就算是公署主任面前也絲毫不留情面。
李睿天天就在辦公司裏喝茶看報紙，今天陳贇突然來了電話，說是文部官員已經到了，馬上要約談李睿。很顯然，這個時候即便陳贇有心要幫助李睿，也使不上力了，上面的人到了以後，陳贇這個善城城主也就只有端茶倒水的份。
但李睿依舊是不慌不忙，他甚至都沒有準備什麼資料，大大方方地去了至善古堡。
那是今天約見他的地方。
李睿剛一進門，就看到會議桌一側坐滿了人，最中間的是一個穿西裝的女性，年級大概三十多歲，黑色的小西服自然敞開，裏面搭配一件白襯衫，見到李睿進來，那人也站起身來，此時可以看到她穿着黑色緊身長褲，襯托出修長的腿，既瀟灑又富有美感。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脣，還有白皙的皮膚……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您應該就是李董吧？”
李睿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就是李睿。”
“秦賀楠，”那女的伸出手，禮節性地說道：“文部市場管理司主管，也是本次約談的負責人。”
“秦主管好，很高興認識你！”李睿也禮節性地握了一下手。
“李董，今天請你來目的我想你應該知道，網上的輿論你也看到了，網名的呼聲迫使我們有了今天的見面。”
李睿笑了笑，說道：“秦主任，這點小事情哪用得着您親自下來跑一趟，其實這裏面完完全全就是個誤會。”
秦賀楠看了李睿一眼，說道：“李董，可能你還不太瞭解我的工作，我們文部市場管理司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市場監督，尤其是有關文化產業壟斷的行爲，我們素來是從不手軟的。我們也約談過不少企業老總，不瞞你說，他們幾乎每個人對我說的第一句話，都是說‘誤會’。”
“是嘛，那可真是太巧了，不過，我確確實實是被誤會的，您要是不相信，咱們可以調查。”
“放心，我從來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一番話下來，李睿對這個年紀輕輕的L8級官員深感佩服，此人幹練老辣，確實不是一箇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秦主任，咱們今天不是要談談正事的嘛？”
秦主任擺了擺手，說道：“坐下聊。”
“謝謝。”
“李董，這是我們查到的有關您控股企業傲世集團旗下世代影業公司的一系列商業行爲，其中涉及電影版權收購、影院新建以及獨家放映等行爲，我想您應該知道這些意味着什麼嗎？”
李睿奇怪地看了秦賀楠一眼，問道：“意味着什麼？難道這些犯法嗎？”
秦賀楠冷冷一笑，說道：“李董，這些行爲已經涉嫌市場壟斷。”
李睿很是不解地問道：“天朝有這樣的法律規定不能收購電影版權？”
秦賀楠搖了搖頭，說道：“收購電影版權當然是允許的，可你的收購行爲間接導致了別的企業無電影可放，這不是壟斷是什麼？”
李睿擺了擺手，說道：“非也非也，收購版權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可不是逼迫他們交易的，另外，別的企業沒有電影可以放映？這話我看未必是事實吧，我手裏的電影版權這是全國版權總量中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別的企業完全可以播放別的電影啊，或者可以從我手裏購買回去啊，你不能把別的企業的無能，怪罪到我的頭上來啊。”
秦賀楠似乎早料到李睿會說這些，笑道：“李董，那你又怎麼解釋大量新建電影院的行爲？”
秦主任笑道：“公益？你建設什麼不好，爲什麼偏偏要建設電影院，而且你的電影院裏播放的都是你們公司的電影，我有理懷疑，你是接着公益之名，暗中輸出自己的價值觀。”
李睿嘆了一口氣，苦笑着看了秦賀楠一眼，說道：“秦主任，我們公司的電影可都是合法的，都是你們主管部門過審的啊，我們放合法的電影有什麼問題？”
“李董，你這樣的態度，讓我很爲難啊。”
李睿笑了笑，說道：“那有什麼爲難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果我真的違法了，那就該處罰處罰，我李睿絕無二話。”
聽到這話，秦賀楠看了看身邊的同事，幾人目光交流了會兒之後，她笑着說道：“李董，你果然是青年才俊，說話做事都是滴水不漏，我看處罰就免了吧，只是有件事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
秦賀楠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李睿也摸不着頭腦，疑惑道：“什麼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李董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
“秦主管，有什麼話，您不妨直說。”
“您身在海州，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目前的海州是個什麼局勢，亂像紛紛的背後是別有用心之人想要打破目前這個平衡的局面，您身處旋渦之中，更應該懂得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
秦賀楠突然要拉攏李睿，這是李睿完全沒有想到的，而且她還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目前海州的複雜局勢，這就說明帝國高層早已洞悉了這一切。而此時秦賀楠乘着世代影業的輿論風波來到善城，不動聲色地與李睿接上了頭，可見上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道理我自然懂，就是不知道貴方的這顆大樹究竟有多大？”
秦賀楠微微一笑，說道：“手眼通天。”
“哈哈哈，秦主管，說句實話，我雖然在海州，也經歷了不少事情，可我並不清楚，我到底是在和誰較勁，如果方便的話，秦主管能不能幫我點撥點撥？”
秦賀楠先是表現出驚訝，隨後又很是欣賞地點了點頭，說道：“李董，你能在充滿陰謀與陷阱的海州一路走到現在，證明你確實具有超凡的能力，這樣吧，爲了表現出我們的誠意，我可以告訴你，到底誰纔是海州真正的操盤手。”
李睿立起耳朵，等了這麼久，終於要解開謎底了。
這一刻，心情十分負責，激動之餘，還帶着莫名的忐忑。
“這個人，就是白—衡—”
“白衡？”
當李睿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布衣宰相白衡，放眼整個天朝又有誰會不知道他的名字，儘管李睿已經隱約猜到這個佈局者必然擁有極強的能量，而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還只是他所有計劃的初始環節。然而當自己確認了這個人是白衡之後，反而迷茫了。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哪怕自己再不信命，再不服輸，再不畏強權，面對向白衡這樣的對手，又真能有幾成勝算呢？
恐怕一成都沒有。
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勝利，因爲只要白衡想要，可以輕輕鬆鬆地讓它化爲灰燼。
之所以沒有這麼做，只是白衡不希望自己的動機過早暴露，不想因爲一點小事，而貽誤了整個大局。
“李董？”秦賀楠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李睿這纔回過神來，問道：“你們希望我做什麼？”
“我們希望你繼續奮鬥，把傲世集團做得越來越強大，也許，在布衣宰相白衡面前，傲世集團不過是一隻小蝦米，但是你這隻小蝦米卻能消耗他的精力，拖住他的腳步，爲我們爭取時間。”
“你們準備對白衡動手了？”
“帝國是元首的帝國，在帝國的版圖上，不可能長期存在南北分治的局面，白衡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秦賀楠笑道：“不過，這件事急不得，未來可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希望今天談話的內容，你能爛在肚子裏，不要有超過今天會議室之外的人知道，明白嗎？”
李睿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該如何聯繫你？”
“你放心，等我們需要聯繫你的時候，自然會聯繫你，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地做好的企業，讓白衡沒法短時間內解決你。”
“看來，我只是你們的一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