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點了點頭，說道：“毫無疑問，肯定是的。”
“誰來了？”李睿問道。
“元首密使。”
“元首密使？這個時候元首派人來海州，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白衡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野心過早暴露，此時荀天盛的密使來到海州，對他來說就是最危險的信號，所以，他纔會緊急召回了馬行龍。”柳筱說道。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我想，這位密使大人很快就會來接見你的。”柳筱冷冷說道。
“見我？”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李睿便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對方自稱是李睿的朋友，邀請他到海州公署一敘。
海州公署位於海曙特別區，是房建人的老巢。但是這個老油條自打李睿與馬行龍來戰之後，便腳底抹油，帶着近些年攫取的大量財富，離開了海州。此時的海州公署儼然是一個空殼。
毫無疑問，打電話來的人肯定不是房建人，應該是那位神祕的元首密使。
海州公署官邸名爲“灰宮”，位於海曙特別區賓亞大道1號，是海州公署主任及其家庭居住、辦公的場所。
灰宮爲灰色砂岩建築，主要由主樓和東、西兩翼三部分組成，東爲宴會活動廳、西爲行政辦公樓及主任辦公室；主樓外觀3層，實有6層，共132間客房，總佔地面積近七萬平方米。
雖然灰宮不比東郡公署官邸那麼大氣，但是當走進裏面，李睿還是被其厚重的貴族氣質震撼到。
“難怪房建人寧願什麼都不幹，也要窩在這個地方。”
房建人雖然早已不再海州，但灰宮卻沒有因此人去樓空。官邸工作人員還是保持了極高的工作水準，有條不紊地展開各項工作，似乎是在等待有人來接收這裏。
此時，位於三層的橢圓形會議室內，早已有人恭候多時。
李睿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你好，李董，咱們又見面了。”
“秦主任，真沒想到是你。”
跟李睿打招呼的不是別人，正是文部市場管理司主管秦賀楠。
“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元首特派密使幕僚長袁建袁大人。”
“幕僚長？”李睿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六十多歲的男人，露出驚訝的表情。
要知道幕僚長可是元首內侍大臣，幕僚機構總負責人，是L9級的高級官員，只爲元首服務，是當之無愧的心腹。
“對不起，袁大人，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麼大的領導，有些激動。”
袁建此人看上去非常低調，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之處，若是不告訴他的身份，很難將他跟幕僚長這樣顯赫的官僚聯繫到一起。
袁建呵呵一笑，說道：“李董不必拘束，我早就聽賀楠說起過你，知道你是一個青年才俊，所以，我們今天才會在這裏見面。”
“袁大人有何吩咐，儘管說就是。”
“先坐吧，咱們慢慢說。”
李睿來到袁建對面的座位上坐下，袁建才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來找你的目的吧？”
“你們應該是爲了白家而來。”
“白衡此人是元首的心腹大患，他這次對你出手，目的是要統一海州，鞏固江南四州的統治。可不巧，他碰上了你這顆釘子，非但沒有掃清障礙，反而弄巧成拙，提前暴露了他的動機。”
“以白家的實力，即便暴露了動機，他若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光靠我這點實力，怕也是蚍蜉撼樹。”
袁建看了看身邊的秦賀楠，笑道：“可爲什麼白衡卻突然收手了呢？”
“我想這多虧了袁大人的功勞，若不是您突然降臨海州，我怕是沒有這個機會與您見面了。”
“既然你知道白衡忌憚的是我，那你不妨猜猜，我們今天見面所爲何來？”
李睿搖了搖頭，說道：“還請示下。”
“李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來之前，我們查過你的信息。三年前，你就在帝都名噪一時，甚至一度傳出你纔是盛世集團真正的董事長。但令人奇怪的是，你又突然消失，在警方的資料庫中已顯示爲失蹤人口。”
李睿皺了皺眉頭，他知道自己的信息已經被對方全然掌握，而袁建突然提及三年前的事情，怕是會將三年前的事情與眼前的事情聯繫起來。
“袁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誤會，我們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畢竟每個人都有他的歷史。”袁建說話總是非常冷靜，情緒幾乎沒有波動，慢聲細語道：“回到我們剛纔的話題，如今的天朝，野心家並非只有白衡一個。”
“野心家？您指的是......”
“比如說，三八系。”
“三八系！”
時隔三年，再次聽到“三八系”這個名詞，李睿的內心不由得深深震顫了一下。
“難道......”李睿看着袁建，沉默良久，才說道：“袁大人，您這是......”
“三八系的一號人物，是鴻臚院院長賀稹之，他就是在幕後操控三年前帝都之戰的人。”
“賀稹之？”
“是的，這位賀院長可不是池中之物，比起布衣宰相白衡，你們這次交手與三年前的較量相比，有何不同？”
“賀稹之心思深沉，不可捉摸。”李睿回答道。
“那你覺得賀稹之對你這位傲世集團董事長有何想法？”
李睿搖了搖頭，說道：“三年前我們費盡心機佈置的障眼法，可謂一朝化爲虛無。”
“三年前，你們塑造一個假的盛世集團董事長，而把你設定爲一個被人操控的傀儡，而司徒昭則親自扮演了那個幕後黑手，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出狸貓換太子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袁建說道：“問題是，他們會相信嗎？”
“一開始可能會相信，但現在，不好說。”
“你完全可以藏起來，畢竟司徒昭之前爲你做的鋪墊已經足夠多了。”袁建說道：“他不惜爲你揹負了導致蕭家滅門的罪魁禍首，還把你視爲斬草除根的禍患，三年間他一直在大張旗鼓地對你展開追殺，直到所有人都認爲你已經死了。可你爲什麼，又要重新復活，還要如此高調地進入公衆視野呢？”
“我所做的這些，都不是爲了我自己，傲世集團也好、盛世集團也罷，對我來說，都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罷了。”李睿解釋道：“我原本只想安安穩穩的在農村裏過日子，卻被命運戲弄般的捲進這些是非之中。”
“哈哈哈，恕我直言，你這輩子怕是都不可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了。”袁建笑道。
李睿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確實如此，從您剛剛說到‘三八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我不知道你是刻意爲之還是誤打誤撞，但你高調公佈自己的身份，確實是一個高明之舉。正是因爲如此，才令我們關注到了你，你纔會被帝國重視，要不然，這江南一隅恐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您言重了，我不過是無奈之舉罷了。”李睿尷尬道：“若不這麼做，我可能都沒法在海州的這些豪強面前走過一個回合。”
袁建看了看秦賀楠，說道：“咱們小秦可是跟我誇獎過你，說你思維敏捷，目光長遠，我看還可以加一點，謙虛！”
“您實在過譽了，我萬不敢當。”
“今天我們來，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我來到海州，主要目的就是爲了節制白衡，現在看來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我他三方之間重新回到了平衡點。”
這時，李睿說道：“袁大人，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其實，在您來之前，我也曾有過一個設想，我希望能夠通過和馬行龍的博弈，找到一個與白家的平衡點。”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你贏了馬行龍，你會毫不猶豫地將海州拱手送給白衡，以換取戰略安全，甚至是更大的恩賞。”
“我只求平安。”李睿說道。
“可你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來了是不是？”
“倒也不是，我沒想到的是，白衡最終還是支持了馬行龍破釜沉舟的行動，從他對龜村展開行動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註定不可能合作。”
這時，秦賀楠說道：“李董，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未免有些天真，他白衡是何許人也，又豈會在乎你們的生死？即便你真的贏了馬行龍，若沒有李寶昌在背後支持你，怕是他會立刻收割了你們這些韭菜。”
“李老將軍確實在背後幫了你大忙，”袁建說道：“而你能將一切白衡的反對勢力化爲己用，則充分說明了你的智慧。”
“袁大人，您這一直在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袁建微微一笑，說道：“我很欣賞你的才華，希望能與你合作。”
“合作？”李睿疑惑道：“做什麼？”
“我希望你能繼續在海州制約白衡。”
“可我有什麼好處？”
“我代表元首，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明白了，你剛剛提到賀稹之，是不是說如果我答應合作，哪怕我提出要他的腦袋，你也會答應？”
“相比帝國安危，賀稹之的頭顱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