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爲什麼？”顧明珊不解道。
“這是因爲上官亮把郊區變成了他用來抑制通脹的‘蓄水池’，銀行裏大把大把的錢印出來，在把物價不斷擡高的同時，爲了平衡貨幣與商品的供需關係，就需要有一個地方消化掉貨幣，而那個地方就是郊區。所以，其實這些錢本質上來說,並不能稱作假鈔，只能說是上官亮人爲地將它污名化了。”
“所以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我要打通郊區與外界被強權隔絕的流通關係，只要恢復了郊區的市場環境，我就能在上官亮的心臟上在補上一刀，讓他沒有辦法通過超發貨幣來爲自己續命！”
顧同深以爲然道：“你說的不錯，上官亮控制着滬上，理論上他擁有無限印鈔權，一旦你和他的金融博弈打響，當他覺出味來或者是處於下風的時候,他一定會不擇手段，而印鈔一定是他會想到的辦法。但如果你能將他的蓄水池鑿穿了，那他不僅沒辦法爲自己續命，反而會自毀長城。”
“是的，只有這樣，才能斷了他的後路。”
顧同點了點頭，說道：“妙，你這招暗度陳倉果然高妙，那你的第四招又是什麼呢？”
“在這第三階段和第四階段之間，或者說，從現在開始，有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如果這個環節無法做到，那往後的一切就都等於是空談。”
顧同思索片刻，說道：“我猜你指的是時間把？”
“沒錯，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遲滯上官亮，爲我們的行動爭取時間。不管是在近郊辦廠，還是重新構建貨幣體系，這都需要時間，而且絕不是一兩天能夠實現的。我們在暗度陳倉的時候，還得配合明修棧道纔行。”
顧明珊說道：“那你說，你想我們怎麼做？”
“孟超凡和林若秋分別爲上官亮準備了三道菜，我想着六道菜估計夠上官亮喝一壺的。”李睿說道，“不過，這三道菜至多也就幾個月時間，且還是理想估計下，若要把時間再延長，我們還得有別的方案。”
“我倒是有一個主意。”顧明珊眼光一閃，說道：“咱們集團不是最近剛和光輝集團達成戰略合作嗎，而你剛剛不也說，王可卿也是你的盟友，這麼一來，咱們可以利用光輝集團，跟上官亮好好周旋周旋。”
李睿笑道：“你跟我想一塊去了，這個辦法還真是可行的。爲什麼呢？因爲這個光輝集團背後的大佬啊，就是‘三八系’的一號人物，鴻臚院院長賀禛之。這個賀禛之疑心病很重，他對王可卿的這個行動肯定是有所懷疑的，而恰好上官亮也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兩人現在可謂是關係非常微妙。一來賀禛之入局最晚，他不希望看着其他幾家把肉都分光了，自己喝湯都喝不上，所以就想喝上官亮暫時合作，平衡各方。而上官亮也是這正好有這個需求，所以雙方目前正在緊鑼密鼓地展開接洽。但上官亮也很清楚，這個賀禛之啊，其實和其他三家是一丘之貉，其真實目的還是要把自己吞併了，所以啊，處處防着他，這導致裏面的迴旋餘地很大。”
顧同也說道：“嗯，這個事情我也聽說了，王可卿這次給萬疆集團大開綠燈，這勢必引起雙方的猜忌，而我們則恰好可以藉此做做文章。”
“嗯，等你逃走之後，我就藉着搜捕的名義，繼續牽扯上官亮的精力，使他能以兼顧其他事情。”
“嗯嗯，就這麼辦。”
“那你現在能說說你這第四部是什麼裏吧？”
李睿微微一笑，說道：“這第四部啊，是承前啓後的一步，叫做‘星羅之網’。”
“星羅之網？”
“是的，這星羅之網啊，主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把壯陽藥轉化爲貨幣的問題。也就是銷售問題。銷售啊說簡單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之前我在海州的時候，採取的是農村包圍城市的方法，但是滬上不同，這裏沒有農村，所以老辦法顯然是行不通了。”
“那你準備怎麼銷售呢？”
“明的不行，那就暗的。”李睿解釋道，“我初步設想了一種模式，就是利用一個個大型商場，將每一個商店、鋪面和工作人員，都訓練爲營銷員，表面上，他們所銷售的都是商場的商品，但對於那些經過熟人介紹的客戶，就可以通過暗語溝通，購買到壯陽藥。當然，現在我表達的可能比較簡單，但在實際操作上就比這複雜的多，涉及到各個環節，確保這個營銷鏈的安全。”
“怎麼感覺像是在演諜戰片？”
“對，就是諜戰片，所以到時候啊，我可能會需要許許多多的演員。”李睿笑道。
“辦法倒是一個辦法，壯陽藥是民生產品，幾乎每家都需要，老百姓是不會去告發這條銷路的，所以客戶不成問題。”顧同分析道，“就算有零星的舉報或者是調查，到時候有我在幫你盯着，問題也不大。”
“是的，我剛剛說過了，我其實並不貪心，我只要滬上的老百姓每人拿出四十萬，也就相當於每家一百二十萬。如果讓富人多分擔一點，我估計平均每家只要拿出二十位就夠了。”李睿笑道，“你們知道我在海州的時候，一瓶龜鱉酒賣多少錢嗎？十萬！也就是隻要每家每戶買夠兩瓶，我就有把握將上官亮一舉擊潰了。”
顧同聽完，不懷好意地笑道：“哈哈哈，你這個生意可是暴利啊，現如今天底下的哪個男人不需要此等養生佳品，你就是出再高的價格，買的人也照樣絡繹不絕。更何況，滬上的居民哪家哪戶會缺這二十萬塊錢？所以我覺得啊，你這壯陽藥只要能夠賣出去，便可迅速佔領整個市場，說不定啊，連上官亮也會來買。”
李睿淡定道：“這是理想狀態，在實際過程中我們還是會遇到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麻煩。”
“嗯，居安思危是對的。”顧同點了點頭，“上官亮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他經營滬上多年，要想擊敗他，必須要有充足的準備。那你的第五個階段又是什麼呢？”
李睿面色凝重道：“第五個階段也是最爲殘酷的階段。”
“自古王朝更替，多有流血犧牲，上官亮執掌滬上，也可算作是一方諸侯，他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因此，要想把他拉下馬，免不了短兵相接。”李睿說道，“所以，真到了最後關頭，我們還是要做好打打仗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