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牛扎雙目欲裂地死死瞪着走過來的楚陽,想要說話,可是這個時候,一大口血卻咯住了喉嚨,他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楚陽。
楚陽沒有說話,只是冰冷看他。
此刻楚陽身上沒有一寸沒被鮮血濺到,連頭髮上都是,配着血色未褪的雙眼,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個血人,猙獰可怖的像是地獄來的殺神。
但與此同時,他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波動。
下一刻,楚陽他上前一把揪住牛扎的頭,像拖死狗一樣將他從坑底拖出來,然後一步步將他拖回地面,再粗暴地一把將他甩在陳明的屍骨面前。
滿臉怨毒的牛扎被迫撞到那具骨頭旁,眼睛正好和骨頭空洞洞的兩隻眼窟窿相對,神情僵硬了片刻。
還不待牛扎有所反應,楚陽再次抓住他的頭,硬生生按着他對着貂的骨頭磕了一個響頭!
“咚!”
這一下撞的極狠。
牛扎本來完好的額頭骨頭,霎時被撞出一個血淋淋的凹坑。
“啊……”牛扎喉嚨咯咯作響,臉頰肌肉顫動,雙目變得赤紅,在這一刻對楚陽的怨恨達到了頂峯,連挫骨揚灰都無法解恨。
他不怕死,但身爲獸人族部落族人,他無論如何都不願在部落人面前遭受這種屈辱!
楚陽怎麼會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只是冷漠的說了句:“一報還一報,辱人者,人恆辱之,殺人者,人恆殺之。”
說完,楚陽一腳對着牛扎的腦袋狠狠踏去!
咔啦!
牛扎的腦袋頓時像西瓜般裂開,怨恨的表情自此凝固住。
“呼……”
狂風嗚咽地吹。
楚陽沉默地看了陳明的骨頭片刻,最終只輕聲說了一句:“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說罷,他撿起一把斷掉的石矛,彎腰在旁邊挖了一個深深的大凹坑。
沙漠看不到土,都是一塊塊或大或小的石頭,剛剛經過一場大戰,這片地裏的石頭全部被暴力擊砸成稀碎的石礫和灰塵,也勉強能算作土給陳明安葬。
楚陽將陳明的骨頭和他戰獸的骨頭全部放進這個大深坑裏。
然後將牛扎屍體上的鞋子暴力扯下,一併放進了坑中。
做完了這一切,楚陽眼睛一澀。
曾經鮮活的生命,曾經一起渡過難關的朋友,並肩作戰,經歷無數的夥伴,變成了如今這副連骨頭都不全的模樣,實在令人心裏不好受。
楚陽他不再多看,慢慢將旁邊的碎石礫填到坑洞裏。
碎石滾着灰塵一點點被推下去。
坑底中的人骨和猛獸骨架相伴着,被碎石礫灰塵慢慢掩埋,最終地面變得平整,兩具骨頭再也看不見了。
陳明在這片大地上的最後一點痕跡徹底消失。
“大鵬鳥,下來!”楚陽將半空中的大鵬鳥喚下來。
大鵬鳥的背上還插着牛扎的石刀,刀刃都沒進去了一半。
但儘管這樣,刀刃楚陽還是要取出來的,那把插在背上的石刀,大鵬鳥自己可沒法取。
“嗤!”
隨着飆射出的血箭,這把沉重的厚背大石刀被拔了出來。
楚陽用巫力將傷口徹底治療好,然後疲憊地走到地面僅存的一塊大石頭旁,在背風口處坐下。
他還沒將自己的骨刀找回來。
但剛剛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生死間遊曳的血戰,不可謂不疲憊,身體上的傷可以用巫力立刻治療好,但是精神上的疲憊是難以立刻恢復的。
楚陽就這麼背靠着石頭靜靜坐了一會,突然覺得眼睛不舒服,然後才發現因爲剛纔在狂風中的戰鬥,自己的眼睛沾了不少灰塵和小石粒。
於是他取出水壺來,仰頭對着雙眼沖洗起來。
“呼……”狂風淒厲地呼嘯着,被狂風夾雜着的碎石子不間斷地砸到巨石上,發出鋒利刺耳的刮擦聲,暴虐得似乎要毀了這片灰暗的沙漠。
天地間,似乎唯有這片地面,這塊楚陽背靠着的屹立巨石後方有片刻平靜。
雙眼中的灰塵和小石子被一點點沖刷出來。
楚陽低下頭,在含着水珠的朦朧眼睛裏,突然詭異地出現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牛角動物暗影,數量如此之多,以至於多的像獸潮來臨。
楚陽眨了眨眼。
眼中的水滴登時落下,他的眼睛也隨之清晰起來。
看清楚天地盡頭的景象,他的心臟漏跳一拍。
暴虐的黃色狂風中,的確有密密麻麻的牛角動物往這邊疾速衝來。
乍眼看去,足有幾千頭。
它們奔跑時落地無聲,動靜極小,不像牛扎他們出現時那樣陣勢驚天動地,再加上狂風呼嘯,所以之前他毫無察覺。
而且,一眼望去這支隊伍,皆是實力非常強大的戰士。
更糟糕的是,他似乎還在隊伍裏發現了幾名大巫。
這樣的陣容,打,楚陽肯定是打不過的,別說是他一個人了,就算是再加十個他,也絕對不是對手。
至於躲,那就更加有些不可能。
因爲在幾個大巫眼裏,他就相當於是透明的,就算現在立刻挖個坑躲到地底,他們也能準確地將他找出來。
所以楚陽當機立斷,連零點一秒都沒有浪費,立刻跳到大鵬鳥身上。
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走。
能夠走多遠,就走多遠。
哪怕現在獸人族部落族人的隊伍離這裏只有千米左右,哪怕這樣的距離對他們來說,連一秒鐘時間都用不着就能趕到,已經在攻擊範圍之內。
但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脫身呢!
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撲通,撲通……”楚陽的心臟狂跳,跳到了嗓子眼。
大鵬鳥也很緊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振起翅膀,狂風中直衝雲霄。
可就在飛離地面一百多米的時候,也就是在下一剎那,石頭地面突然狂震。